我七日之后就要迎娶魔界女帝了。
做梦都想嫁给我的战神和神女却浑然不知。
她们正满心欢喜地为新欢鲛人筹备生日宴。
曾经我为护三界安宁,自愿坠入魔渊镇守上千年。
她们向我许诺,待我归来,双双当我贴身婢女,永不分离。
可我伤痕累累归来后,她们趁我疗伤之时。
抽走我的龙筋给他编织鲛绡,又取走我的龙珠帮他治疗眼疾。
钻心之痛让我几近昏厥,眼前阵阵发黑。
她们冷眼旁观,还冷漠地讥讽一笑:
【你是神龙,肉身坏了能养,在这装死号丧,不嫌丢人?】
【沧渊体弱,你得让着,这就当送他的生辰礼,别不知好歹!】
再醒来时,我一口答应仙帝提出仙魔两界联姻之事。
......
“当真?仙魔两界联姻,这可是大事,容不得一点儿戏!”
“而且,凌霜和轻璃这两丫头不是非你不嫁吗?此决定,她们知道吗?”
仙帝露出喜色的面容骤然一沉,略带犹豫地看向我。
我抚了抚盖住眼睛的布条,压住喉间翻滚的血腥味,平静地回答。
“我与凌霜跟轻璃不过是青梅竹马而已。
非我不嫁?那不过是昔日胡闹的笑话,不可当真。
为了联姻顺利进行,还望仙帝先隐瞒她们为好。”
见状,仙帝敛眉,沉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他又赏我去养魂池,让我快点养好身体,以最佳的状态,迎娶魔界女帝。
仙帝还想叮嘱两句联姻的事情,神女轻璃如欢快鸟儿般狂奔进来。
约莫听到了细碎内容,她冷声疑惑道。
“父君,我现在没有要和玄冥成婚的打算,你不能随随便便把我嫁给他!
不对,难道你安排的是凌霜姐姐跟玄冥的?那也不行,凌霜姐姐也没这个心思!
现在,最重要的是沧渊那成年生日宴,此次我来,是恳求你让沧渊进养魂池!”
短短几句话,打断了我和仙帝的对话,也把前阵子缠绕我的噩梦,再次挖了出来。
作为仙帝最受宠的女儿,她私闯大殿,自然不会得到仙帝的责罚。
然而,她此时的目光,恶狠狠地瞪向我,口吻略带威胁。
“玄冥,你怎如此不要脸,为了点琐事叨扰父君!赶紧给我滚出去!”
于是,我心中了然,她是担心前不久她和战神凌霜对我扒皮抽筋,又取我龙珠的事暴露。
当时,凌霜用我送她的战神剑挖去我的双眼,轻璃则手起刀落地用匕首挑走我的根根龙筋。
又在离去之前,他们一同厉声威胁我。
【今日之事,是你与我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也是你自愿赠予龙筋与龙珠给沧渊的生辰礼,
如果你敢去仙帝面前乱嚼舌根,我们就毁掉你神龙的威名,让世人知道你就是条只会装可怜的卑贱之龙!】
为此,我受了重伤,不得已戴上白布盖住空荡荡的双眼,第一时间找仙帝洽谈联姻之事。
说到底,是她们伤透了我的心,我也不想留在仙界,面对物是人非的她们。
然而,平时纵容轻璃的仙帝,用强大的威压,逼着轻璃跪下。
“瞧你为了个小小鲛人说的什么话,真不怕寒了玄冥的心?简直胡闹!
以前我还以为你当沧渊是宠物养着,如今你竟如此不识大体闹到玄冥面前来?
养魂池我已经给玄冥使用了,沧渊这鲛人,没资格用我仙界如此珍贵的东西!”
仙帝还算是个公平的主儿,也感恩我当年为仙界而镇守魔渊上千年的付出。
不过,轻璃很是忿忿不平,她还想再撒泼打滚,结果就被仙帝冷漠地赶了出去。
我淡然看完这一幕,也略过了仙帝充满歉意的面容。
在去往养魂池的路上,轻璃悄然来到我身边。
她手中拿着那彩缎,那是曾经我为她猎杀数百只灵兽,而后一针一线精心编织而成的彩缎。如今,她却用这彩缎狠狠地束缚住我的四肢,每缠绕一圈,都似在我心上划上一道口子。
紧接着,她猛地一脚踹在我的腿上,我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那眼尖手快的动作已经将遮盖我双眼的白布扯了下来。
随后像对待什么脏东西一般,将白布扔在脚下,疯狂地践踏。
“玄冥!”她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你到底跟我父君说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会对沧渊有那么大怨气!”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
“以前父君从不会这样对他,肯定是你从中挑拨,说沧渊坏话!”
她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步步紧逼,
“凭什么你能去养魂池,他却不能?
沧渊是那么的善良,为何你要这么狠毒地陷害他?”
*
我心底苦涩一笑。
是我狠毒吗?分明是她们移情别恋,还在我从魔渊归来后,对我态度冷淡。
我以为回来后,迎接我的是她们温暖的怀抱和悉心的照料。
结果呢,她们一个忙着哄沧渊入睡,一个则是为他搜罗奇珍异宝在外猎杀妖物。
我如丧家之犬,沉默着回到自己的屋内。
却发现,我的房间就成了沧渊的杂物房,里面堆满了他玩腻儿的小玩意。
我还从仙娥们口中得知,沧渊是在我镇魔不久后,被凌霜所救,带回仙界的。
两人很快就对他一见倾心,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甚至为他闹得满城风雨。
可碍于两人身份尊贵,就算有人为我愤愤不平,也被她们用暴行私自处决了。
渐渐地,整个仙界都淡忘了我,不敢提起我,生怕惹的沧渊一个不高兴。
我用力挣扎着彩缎,可镇压魔渊那上千年,耗尽我太多神力。
加上,我又被轻璃二人所伤,此时的反抗更像在隔靴挠痒,有些滑稽。
我不再动弹,淡淡开口。
“我什么都没说,倒不如说,是他德不配位!
有你们这般的宠爱,还不够吗?”
要知道,沧渊本是一个普通的鲛人。
如果没有被凌霜所救,他命运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修炼一千年,也未必能修炼成仙。
饶是如此,她俩还是砸了无数珍贵的药草和仙丹,让他长出逆天的仙骨。
但是他的仙骨不稳,导致身上毛病格外多,所以她们连我的龙珠,也不曾放过。
轻璃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你这贱龙,休得胡言!他的风姿、他的才情,岂是你这等废物能懂的!
瞧瞧你这副拈酸吃醋的丑态,哪里比得上圣洁的沧渊!”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
“你就这么自卑,这么害怕沧渊把我们从你身边夺走吗?
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你不惜自废双眼,你可真是够下作的!”
顷刻之间,那些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仙官们。
就像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般,纷纷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不屑与鄙弃,对着我一顿指点。
【本以为世间最后一条神龙定是威风凛凛,瞧瞧这副德行,简直就是龙族的耻辱!它也配和沧渊仙君相提并论?给沧渊仙君提鞋都嫌它脏了手,他就只配趴在地上舔鞋底!】
【天呐!就这废物也配去镇守魔渊?它守得住吗?我看它连魔渊里的小喽啰都对付不了!真是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好意思在这儿苟延残喘!】
【我可告诉你们,我曾有幸见过沧渊仙君,那才是风姿卓越!和这贱龙比,天壤之别,也难怪神女和战神更心仪沧渊仙君!】
这些话如一道道惊雷,劈在我的脑门,让我尝到了耻辱的滋味。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尽心尽责维护三界安宁,竟落得被众人唾弃的局面。
说到底,还是沧渊在轻璃她的心目中,更加重要。
我面若冰霜,强忍着神魂处如刀绞般的剧痛,全力催动体内的神力。
刹那间,神力如汹涌的烈焰在经脉中肆虐,最终汇聚于四肢。
随着一声轻喝,束缚我的彩缎在这股力量下,瞬间化为碎片。
轻璃双眼猛地瞪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玄冥,这彩缎是你为我猎杀数百妖兽,又耗费心血亲手缝制的,你竟敢毁掉它?
你如今真是越发狂妄,沧渊不过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弟弟,你为何非要与他为敌?”
*
若放在以前,我是断然不会轻易毁掉得来不易的情谊与珍贵物件。
可如今,这东西,留着不过碍眼罢了。
就在此时,身披一身银色盔甲的凌霜扶着虚弱的沧渊,走了出来。
凌霜手中紧握着战神剑,眼神犀利如电。
她猛地挥剑,直直朝着我的脖颈刺来。
那剑身裹挟着凛冽的风声,在距离我的咽喉只差毫厘之时,戛然而止。
然而,冰冷的剑气已经划破我的皮肤,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沧渊是我们认定的弟弟,你休要再为难于他!
他如今身体如此虚弱,不过是想和你一起在养魂池调养一番!
你为何这般心狠手辣,非要置他于死地?”
她神色凝重,那义正严词的腔调,仿佛是在通知我,而非与我商量。
我心底绞痛,顿感厌烦,没再言语。
冷漠地推开了她的剑,以袖袍盖住咳嗽出来的星点血色。
掩盖失望神色,我低声回道。
“我没有阻挠他!要泡的话,你们泡个够!”
闻言,她们面露喜色,总算没再和我计较。
临行之际,沧渊竟还惺惺作态,脸上堆砌出一副充满善意的模样。
“是不是我惹玄冥仙君不快了?若是如此,我忍一忍便是了。
我没关系的,本就不值得两位姐姐如此厚爱。”
他的眼圈渐渐生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受尽委屈的可怜人。
果不其然,轻璃和凌霜一听,顿时心急如焚,赶忙将沧渊紧紧抱住。
在离开之时,还不忘狠狠踩我一脚。
“别理这虚伪的贱龙,他就是在这儿装可怜呢!
沧渊,你是这世间最好的,谁敢再说你半句不好,
我定要拔掉他的舌头,让他再也无法胡言乱语诋毁你!”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我分明瞧见沧渊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那是藏不住的恶毒。
其实,他这拙劣的把戏,也就只能蒙蔽轻璃和凌霜二人罢了。
可她们却偏偏对这种伪装深信不疑,真是愚蠢至极。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没走两步,便感觉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进池子里。
如今的我,已无处可去,就连我曾经的府邸,也被轻璃和凌霜蛮横霸占。
无奈之下,我只得寻了个空寂无人的角落,强撑着运气打坐许久,才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
而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辗转来到养魂池,想着她们应当用完池子了。
尚未等我靠近,那沧渊与轻璃、凌霜两人打闹嬉笑之声便传入耳中。
那声音如针般刺痛我的心,我转身欲走。
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了令我目眦欲裂的场景。
沧渊身披鲛绡,那鲛绡便是用我的龙筋制成的。
他在池中翩翩起舞,身姿款款。
那鲛绡随着他的舞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践踏我的尊严。
他的面容在这绚烂之中愈发显得妖艳,如同勾魂的鬼魅。
轻而易举地便将轻璃和凌霜的目光牢牢锁住。
轻璃面带微笑,玉手轻抚琴弦,为沧渊奏响欢快的乐曲。
凌霜则在一旁,用杀敌的指腹,温柔地为沧渊剥去葡萄的外皮。
那一颗颗饱满多汁、宛如紫水晶般的葡萄,被她递到沧渊嘴边。
沧渊轻启朱唇,将葡萄含入口中。
忽而,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如艳丽的红花绽放在他身前,触目惊心。
“轻璃姐姐,凌霜姐姐,救我......
好疼,我浑身都好痛啊,是不是鲛绡有问题?”
沧渊那凄惨的呼喊声在池边回荡,如同魔音穿耳。
仅是如此,轻璃和凌霜便如临大敌。
二人脸色骤变,慌张地起身。
转身就要往外奔去,似是要为沧渊寻来救命的稻草。
我亦不想在此多留,却被眼尖的凌霜一把擒住。
*
她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我的手臂,眼中满是愤怒与猜疑。
“玄冥,你跑什么!是不是你在龙珠和龙筋上做了手脚?
你这恶毒的贱龙,若沧渊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就在这时,脸色惨白如纸的沧渊虚弱地开口了:
“凌霜姐姐,你别怪玄冥仙君,肯定是我仙骨不稳才会这样。
哎,如果有龙骨替换我的仙骨就好了,或许这样我就不会再疼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看似善良无害,可我却分明从中觉察到了深深的恶意。
我怒不可遏,一把挥开凌霜紧抓着我的手臂。
“放开我!他自己逆天道而行,你们妄图借助外力帮他强行提升修为,
遭到反噬才仙骨不稳,与我何干?你们莫要再被他蛊惑!”
我话音刚落,轻璃已经冲了过来,她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你这恶毒的贱龙,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狡辩!
若不是你心怀怨恨,暗中使坏,沧渊怎会如此痛苦?”
她的眼中满是仇恨,仿佛我是这世间最可恶的存在。
凌霜也在一旁附和道:
“没错,玄冥,你别想逃脱罪责!
沧渊是那么善良,他怎么可能会算计你?
定是你因嫉妒而心生恶念!
没想到你去了趟魔渊,变得如此阴险狡诈!”
沧渊则在池中装出一副更加痛苦的模样,他抽泣道。
“姐姐们,不要怪玄冥仙君,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之间产生矛盾。”
他的话就像一把火,再次点燃了轻璃和凌霜的怒火。
突然,轻璃手中出现了一条锁链,那锁链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念动咒语,锁链瞬间朝着我飞来。
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身上,勒得我渐显的鳞片都开始渗血。
“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们就只能用你的龙骨来救沧渊了!”
轻璃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我拼命挣扎,可那锁链却越勒越紧。
我的神力在之前已经消耗大半,此时根本无法挣脱。
我骤然明白过来,她俩这是寻个借口,想要取我的龙骨,去救那阴险小人。
凌霜走过来,手中拿着那把散发着寒光的战神剑。
她一步步朝着我逼近,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
“玄冥,这是你自找的!”
就在利刃即将刺入我的身体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
“你们会后悔的!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们,你们却要为了他伤害我,
我为三界安宁付出了一切,如今却要落得如此下场,天理何在!”
那冰冷的匕首无情地划开我的胸膛,向着我心脏处的龙骨探去。
钻心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整个养魂池,宛如人间炼狱般骇人。
她们就像两个被恶魔附身的刽子手,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剖走我的龙骨后,便毫不犹豫地将我像垃圾一般抛弃在这血泊之中。
我静静地漂浮在养魂池里,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随着暮色骤沉,养魂池的水温逐渐变得寒冷刺骨,那寒意如无数根钢针般刺入我的身体。
但这身体上的寒冷又怎比得上我心中的绝望?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意识也逐渐模糊。
就在我频临死亡的边缘,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如同一道璀璨的光,猛地钻入我的体内。
它在我的身体里奔腾游走,以一种神奇的方式重塑着我的龙身与神魂,让我的痛苦逐渐减轻。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端,那个得意洋洋的沧渊,正沉浸在阴谋得逞的喜悦之中。
他以为夺走了我的龙筋、龙珠和龙骨,就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一切。
然而,他突然脸色剧变,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他的口中喷出大量鲜血,眼中满是惊恐。
还没等他发出求救声,便一头栽倒在地,就此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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