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破产了,老婆决定和我离婚。
但她已经怀孕七个月,我问她孩子能不能别打。
因为我爸病重已久,就撑着一口气等孙子出生。
签字离婚时,我把变卖产业的钱都给了她,她同意留下孩子。
转头却瞒着我终止妊娠。
再后来,我东山再起,她则嫁给大自己三十岁的富翁。
再见面,红着眼圈问我:
「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我笑着摇头。
她哭了:「可你说过,你会永远无条件地爱我的。」
1
我在游轮上重遇前妻温婉甯,见我第一眼,她便红了眼圈。
和旁人提及我时,大方地挽着我手臂介绍:「江先生是我前夫。」
我始终挂着疏离的淡笑。
温婉甯抬手试图触摸我的脸,我躲开后,她也不再勉强。
「津浩,好久不见,你瘦了好多,那件事你还在怪我吗?」
三年前,我家公司破产,欠下一大堆债务,她提出离婚。
在这件事上我从未怪过她。
毕竟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比比皆是,我理解她害怕背负债务的心情。
那时,她怀有七个月身孕。
我把变卖房产和车子得来的五百万全给了她。
深知没有资格挽留这段婚姻,只是小心翼翼问她能不能留下孩子。
只因我爸肝癌晚期,每天忍受死去活来的疼痛,撑着一口气期盼见孙子一面。
温婉甯收了钱,答应生下孩子。
转头却终止妊娠,并在一个月后再婚。
我爸得知无缘见到孙子,第二日便抱憾而终了。
唯有在孩子这件事上,我心有芥蒂,不解她因何反悔。
她药流那天,我匆忙赶到医院,她已经不辞而别。
我只看到被随意扔在一边的早产儿。
至今记得那孩子还活着,会哭,会挣扎,会委屈瘪嘴......
我把他抱在怀里,哭得难以自控。
甚至跑去问医生,如果申请抢救,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医生遗憾地告诉我:「吃药催生下来的孩子是无法存活的,再过两个时辰就会死亡。」
我蹲在楼梯间,抱着我的儿子,无助地看着他痛苦抽搐,直至断气。
丧子之痛历历在目之际,父亲也离我而去了。
那三年,是我至今不敢回忆起的过往。
这次见面,温婉甯哭得很伤心。
「对不起,我实在穷怕了,当时有一个商业大亨愿意娶我,但不接受我带球嫁给他,所以不得已做了药流,可我的本意绝不是为了伤害你。」
往事不可追,我过了想质问到底的阶段。
对她迟来的解释,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她红着眼圈问我:「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我笑着摇头。
她哭了:「可你说过,你会永远无条件地爱我的。」
我耐着性子回答:「那是与你结婚时许下的誓言,既然你率先违背誓言,那我移情别恋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况且,如果我没有东山再起,你岂会后悔失去我?」
温婉甯闻言差点没站稳。
脸色煞白地问:「你身边有别人了?」
我没否认。
三年了,足够让我爱上新的人。
恰巧有客户前来敬酒,我对她说了声「失陪」,便越过她离开。
2
宴会结束,我醉醺醺误闯进一间房。
看到温婉甯被一个拿拐杖的老头毒打。
我认得这人,是北城富豪版上排行第一的冯埙,温婉甯再婚的丈夫。
外界传言,冯埙有暴力倾向,每天以打人为乐。
他一生有过八段婚姻,十七个儿女。
当初温婉甯和他走到一起时,我劝她慎重,但她只是推开我。
我至今记得她骂我的话:「我不想听到你假惺惺的劝!冯先生只是年纪大了点,但他的成就和学识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比拟的,你自己败到一无所有就算了,难道还想拖着我跟你下地狱吗?」
我那时还想继续劝说,被她一巴掌打断,随即释然了。
自己都已经走投无路,又何必再管她人死活。
「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我收回思绪,正想退出去。
「津浩。」温婉甯拦住我。
「看到我遭遇毒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难道你对我,半点心疼都没有了吗?」
「我错了好不好?嫁给一个暴力狂,我已经得到报应,你亲眼看到我遭到报应了,还不足以让你消气且原谅我吗?」
这番话一出来,气得冯埙举起拐杖想打死她。
嘴里骂骂咧咧:「贱女人,你吃我的用我的,甚至跪舔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骨气?你以为找到新的金主,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拐杖胡乱打过来,我们躲避不及。
我唯有死死护住温婉甯,尽量不让她受到伤害,同时联系了安保。
闹剧结束后,我身上好几处伤口。
温婉甯心疼不已,若不是有人拦着,她早冲过去和冯埙打起来。
「我要离婚!」
突兀的话引来许多人的注视。
生怕旁人听不清,她重复了一遍:
「冯大爷,我要和你离婚!这三年是你养的我没错,可我也牺牲了我的身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并不觉得欠你什么。」
「你不答应,那就休怪我把这些年你对我的暴行公之于众!如果你放过我,我们便和平分手,我也不要你的补偿。」
说罢,企图靠在我怀里。
我不动声色躲开。
这时,女友阮敬柔找了过来。
「津浩?出了什么事?你受伤了?」
「没事。」
我迎上她疼惜的眼神,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此举,已经表明我们是情侣。
唯有温婉甯不信这一切,哽咽着问:
「江津浩,她是谁?我都没有忘记你,你怎么可以先我一步爱上别人?」
因为破防,她抬手想打阮敬柔,被我钳制住手腕。
我心累吐了口气:「婉甯,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别闹。」
她公然在众人面前露出一副对我念念不忘的神态,将冯埙气得心脏病发。
一行人匆匆急救,去了医院。
温婉甯则赖在我身边。
「津浩,我明白了,你故意找了一个长得像我的替身,其实你心里爱的还是我。」
然后挑衅地看着阮敬柔:「阮小姐是吧,正主已经回来,你这个代替品该退场了。」
3
我以为阮敬柔会生气,没想到只是把我拽回到自己身边。
不卑不亢地开口:「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这三年我陪着津浩东山再起,和他度过至暗时刻,我们一路哭着走来,再到现在笑着迎战每一天,我们不止是伴侣,更是并肩作战的挚友。」
「而你,温婉甯,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而已,你无需故意挑衅我。」
说这番话时,她嘴角挂着笑意盈盈的自信。
这也得亏于我们之间的信任。
我很喜欢她与生俱来的正能量,让我坚定地相信她无论何种境地都不会抛下我。
想起先前那段婚姻,其实我内心一直很自卑。
因为温婉甯从来不甘待在我身边。
她是孤儿,十岁时到我家生活。
在那之前,吃过很多苦头,惧怕挨饿受冻。
仅是一件小事,她都会带着天塌地陷的眼界去看待。
也曾跟我说过:「津浩,江家要永远的富有,否则我可是会逃走的哦。」
我笑着承诺:「即便江家有一天不幸破产,那我也有重新来过的勇气,我很爱你,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你受苦。」
只是笑得苦涩,明白她是我抓不住的流沙,分别是迟早的事。
后来公司破产,为了让她安心,我筹了几百万给她。
那时候想开口挽留,想问她能不能别离婚。
但心里清楚,如此恐惧过苦日子的她,是不会为我停留的。
我没有恨过她。
直到亲眼看见我的孩子,无辜地躺在冰冷的铁架上大口喘气,想要活下来的模样。
我才满腹不解地生怨。
就算她急着嫁人,为什么不能再等几个月呢?
她拿了几百万补偿,答应我生下孩子不是吗?
孩子眼看着就能活......
我的恨由此而生,觉得愧对我的父亲。
后来,重遇高中同学阮敬柔。
她教会我放下怨恨,从温婉甯的角度剖析,让我尊重任何人的选择。
跟她在一起,我不再是不安的浮萍,不用害怕有一天会失去。
「你闭嘴!」
温婉甯突然发作,恶狠狠地瞪着阮敬柔。
「津浩都没有开口,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浸浩是青梅竹马,你一个天降的蠢女人,不会真以为可以横插进我跟他的感情吧?」
这样的恶言恶语,让我脸色阴沉下来。
我一如既往护着阮敬柔。
「温婉甯,你闹够了吗?」
「敬柔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你少自以为是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
以前她的眼泪是让我心软的武器,如今我却如此厌恶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我转头走了。
以为和她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某天下班回到家,发现门锁被人撬开。
进门看见温婉甯穿着围裙,在厨房学着做饭。
手上被油烫起几个水泡,疼得泪意盈盈。
「再等一小会就可以吃饭了,你先去换身衣服。」
她以我妻子名分自居,却惹恼了我。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从围裙口袋拿出离婚证,献宝般翻开给我看。
「我离婚了,是净身出户。津浩,除了来找你,我已无处可去。」
4
我没有心软,拽着她往外走。
「不要......」
温婉甯瞬间落泪,一只手还拿着锅铲。
「津浩,不要赶我走,我只有你了......难道只有我去死,你才能原谅我吗?」
在这时,我妈回来了。
对这个资助过又当过自己儿媳的女人,我妈既是恨,也有怒。
温婉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跪下抱住她的大腿。
「婆婆,你让津浩别赶我走好不好?请允许我们复婚,你之前不也挺满意我这个儿媳吗?让我回来照顾你们吧......」
啪,一巴掌。
妈妈气呼呼打断她的话,说什么都不肯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凭你还想当我儿媳?做梦!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再踏入我江家!」
我早已呼叫保安过来,赶她离开。
和阮敬柔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为免再有意外。
我把结婚证发了朋友圈。
温婉甯还在我的朋友列表里,我相信她会看到。
希望得知我已经领证,她会放下执拗过自己的日子。
但没想到她看了我的朋友圈会发疯。
我在外和客户谈合作,收到一张照片。
阮敬柔被捆绑在一处废弃的仓库,衣衫残破,脸上挂着泪水。
我只觉心口漏了一拍,想要报警时,接到温婉甯的来电。
「看到阮小姐被糟蹋,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吗?江津浩,这可怎么办呢?她已经跟我一样肮脏了哈哈哈哈。」
听着她疯魔的笑声,我强迫自己冷静。
咬着牙问:「敬柔人在哪?你最后祈祷她没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温婉甯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
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难听:「你要如何不饶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威胁,我听着心如刀割?你不许在意她。」
挂断电话后,还是给我发来一个地址。
紧接着是信息:【别报警,否则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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