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妈从小相依为命,靠捡垃圾过日子。
她临死前再三嘱咐我:“姜凡,家里一定要有个男人才行。咱们娘俩这么苦,就是因为没男人。”
我听话,所以十八岁那年,执意把奄奄一息的傻男人捡回了家。
为了给他治病,我花光了买废品积攒的所有积蓄,甚至欠下了蛇头的高利债。
傻男人安慰我:“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以后这钱我都还给你。”
我摇摇头,我不要他还钱,只要他和我共同撑起这个家就好。
在我二十一岁那年,一辆黑色豪车接走了他。
我拖着那条被蛇头打断的腿求他别走。
可他只是降下车窗,一脸冷淡矜贵,扔下三万块让我别挡他的道。
他们说,傻男人其实是闻氏的总裁,他受伤失忆,是为了保护他的爱人,赵棠宁。
我蹲下身,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百元大钞。
我明明已经听了妈妈的话,可为什么还是这么苦呢?
「诶,小姐,你不能进去。」一旁穿着西装的保安拦着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厅,今天是闻渊结婚的日子,来来往往的都是有钱人。
只有我,穿着不知道几年前的款式的运动装,站在这里,像是一只不合时宜的从酒店后厨跑到大堂的老鼠。
我无视保安,推开了面前的大门,宽敞的婚宴大厅里被布置得如梦似幻,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
我却浑不在意,一个人走在红毯上,往闻渊站着的台下走去。
头顶的白炽灯滚烫耀眼,我的耳边响起了闻渊的声音:「姜凡,以后我们结婚,我给你铺长长的地毯,到时候我抱着走你走过去好不?」
那时候闻渊还是我的傻男人,崇宁市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我们两个只有一席薄薄的毯子和一张棉花都散了的棉被,
闻渊搂着我,我们外面裹着被子,被子外面裹着毯子,就这样度过了那么漫长的一个冬天。
每晚睡前,闻渊都会和我聊天,有时候说我们的未来,有时候教我读书,有时候单纯的哄我睡觉。
我那个时候心里悄悄的和我死去的妈说:「妈,你说的果然没错,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
我站定在台下,仰头看向闻渊,他也垂眸看我,眼神疏离冷淡,好像从未与我度过那五年一样。
那些回忆像是被针炸烂的气球,在此刻消散。
赵棠宁看见我,眉毛忍不住挑起一个厌恶的弧度:「你来干什么?」
身后的宾客们窃窃私语,闻渊看向我如同陌生人。
这是他从我家离开后,我第一次来见他。
不是为了爱,是为了钱。
我固执的仰头看向闻渊和赵棠宁:「我来要钱。」
闻渊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污渍,我确实是他辉煌人生中唯一一个污点:「什么钱?我走得时候连本带利还清了你那三千多块钱。」
我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看向了赵棠宁。
赵棠宁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我来要的钱,是赵棠宁的封口费。
我捡到闻渊的时候,他是个浑身是伤的傻子,一点儿过去的记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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