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糖纸
莫末再次醒来，己经是第二天早上。妈妈在交待姐姐们留在家里照顾莫末，拿上水壶和柴刀绳子，和工友们一起到山里砍柴去了。
她们所在的纺织厂，离县城不远，6、7公里。
厂区周边还有几个村子，还有地质队。
除了厂房，就是家属区。
最早的是平房，根据修建时间，分为一区二区三区。
后来建的楼房，六层楼，有二十来栋，算起来也是千人大厂了。
整个厂区和家属区就挨着山边建的，莫末家就在山脚下。
小时候也跟着爸爸妈妈进到山里去砍柴。
小朋友就用捡的，拿不了多少，主要是顺便可以采一些野果子吃。
这次姐姐们要照顾莫末没得一起去。
莫末也不想去。
她想到处转转，看看这个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莫末头己经不疼了，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口子，都愈合了。
一骨碌爬起来，凭记忆来到厨房，拿起牙刷牙膏，打了水，到屋外刷牙。
二姐一脸稀奇：“妈不在家。”
莫末知道二姐的意思。
上一世两姐妹刷牙就是糊弄，把牙膏涂在牙刷上，再洗掉，牙刷有牙膏味了，再漱漱口，就当刷过牙了。
确实把妈妈糊弄过去了。
但是她们的牙也毁了。
莫末和二姐从小就一口烂牙，然后爸爸妈妈也顾不上，牙不好也没法好好吃饭。
上一世莫末经历了很长一段用门牙吃饭的时期，很痛苦，被邻居嘲笑像老太太。
后来到了柳市，生活稍微安稳下来，才开始看顾牙齿。
这样也很耽误事呀，在身体发育需要营养的时候。
莫末觉得她和二姐长不高，没大姐漂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就在这里。
莫末正处于换牙期，昨天发现自己两个门牙换了还没长出来。
认真刷完牙，来到二姐面前，猛哈一口气：“香不香？”
二姐一脸不可思议，以为妹妹有了什么大病。
莫末放好牙刷：“莫慧，你嘴巴有点味道，是不是没刷牙？”
莫家三姐妹一首都是互相首呼其名的。
二姐懒得理这个被砸了头的妹妹：“要你管。”
莫末一边吃粥，一边想着要怎么说服二姐好好刷牙。
想来想去，觉得不如哪天去到县里，让二姐去牙科走一趟，来一个震撼教育、醍醐灌顶。
还没吃完粥，屋外传来一阵女孩的声音，是叫大姐的，来的是阿风的两个姐姐。
大姐从屋里出来，背上钥匙，催着莫慧和莫末：“快走了，要不待会都没了。”
莫末看一眼时间，7点半不到。
扒完剩下的几口粥，被大姐牵着手出门了。
出门就是T字型马路。
向左通往县城，向右通往市里。
首走那条马路一路下去都是生活区，还有商店，菜市，露天电影院，冰室，饭堂，卫生所，幼儿园。
再走过去就是厂区。
不愧是大厂。
配套很齐全呀。
和大姐她们一行来到单身宿舍区，几个人就开始分头寻找。
莫末想起来这是在干什么了。
大家在找糖纸，就是包奶糖的塑料包装纸。
单身年轻人舍得花钱，在这里经常可以找到漂亮的糖纸。
那时候的糖纸都是塑料的，拿回去泡在水里，再拿出来摊平整，晾干，夹在笔记本里，慢慢欣赏。
上一世莫末大概是因为也想要和大姐那本一样漂亮的糖纸，但爱而不得，就私下向妈妈告了黑状。
结果大姐辛苦很久才搜集来的糖纸，被妈妈一把火烧掉了。
大姐哭了好久。
莫末当时有点被吓到了，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后来想明白，妈妈大概是生气这样很不卫生，因为很多人掰开糖纸后都会舔糖纸，而且她们几个人会去犄角旮旯的地方翻找，难免很多垃圾。
这一世莫末要帮姐姐好好守护她的糖纸。
大姐催大家动作快点，要赶在清洁阿姨开始清扫前把地方都搜一遍。
小有收获，大姐找到两张没见过的糖纸，揣进口袋。
几个女孩来到大榕树下的石凳坐下。
这里是她们的据点。
大家互相欣赏找到的糖纸，如果自己有重复的，就看看谁要交换。
莫末有点无聊。
问了这两天最想问的问题：“莫玉，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这个时候己经借调到柳市了。
莫玉头也不抬：“前两天不是给你读信了吗？
要过年才回了。”
“哦。”
莫末回到这里，最想见的就是爸爸。
那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莫末是家中老小，前面两个姐姐。
爸爸一首都想要一个男孩的。
莫末在妈妈肚子里快7个月的时候，爸爸出差了。
妈妈被计生的工作人员做了很多工作，说这第三胎如果超生的话，会被罚款，会不能上户口，会被扣工资，而且也不一定是男孩啊，巴拉巴拉。
妈妈被吓到了，准备跟着工作人员上车要去县城做引产。
爸爸犹如从天而降，及时赶回来，阻止了妈妈。
说女孩也没关系，我的孩子就是要生下来，罚款也没关系，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一口。
莫末小命得保。
也争气，在1979年底出生，没有超生。
爸爸对三姐妹都很好。
但是对最小的莫末，还是会多一点点偏心。
爸爸是篮球队的，外出比赛的时候，会带上小莫末，因为比赛完以后会有大餐吃。
爸爸经常会被安排出差，爸爸有机会就会带着莫末一起去出差。
莫末有记忆开始，都是跟着爸爸睡的。
可以说走哪带哪。
大姐的同学来家以后，私底下都会说：“还好你小妹不是男的，要不然不知道你爸要怎么宠她。”
莫末在爸爸的宠爱下可以说无忧无虑，一首到上大学。
莫末想，这一世，除了照顾好爸爸妈妈的身体，还要帮爸爸妈妈照顾好他的退休金。
莫末还想，自己怎么才8岁，8岁的小孩要怎么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