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跟着他和宋秋月来到舞团。
宋秋月作为芭蕾舞首席,当她出现在场内那一刻,所有舞者停下脚步,纷纷望过来向她打招呼。
「师姐,那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啊。」
「那必然是啊,不然怎么会抱着师姐过来。」
宋秋月面上难掩喜色,但她为了故作镇定,佯装生气让舞者们接着练舞。
那群舞者只当她害羞了,捂着嘴笑着跑走了。
付司文一脸平静,望向舞台,也许是默认了那些人说的话,他并没有出声否认。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舞台,忽然想起学生时代的一件事。
当初我注意到付司文似乎对舞蹈学院的宋秋月感兴趣,他甚至问我怎么不去学跳舞。
我暗恋他那么久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我开始去学芭蕾舞。
然而我的年龄去学芭蕾舞太晚了,老师说学起来会很辛苦,可我不愿意放弃,一遍又遍的跳,跳得整个脚板都肿了。
连来接我放学的干哥孙晨萧都忍不住骂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孙晨萧是妈妈闺蜜的儿子,他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呵护备至,甚至说过很多次付司文不值得我去付出。
然而我固执已见,听不进任何人劝说。
「走吧,请你吃饭,下周我要出国了,以后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孙晨萧说不过我,但还是尊重我的选择。
我正打算去换衣服时,付司文和宋秋月突然出现在舞室。
宋秋月穿着与我同色系的舞服,她站在付司文身边,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丑死了。」
我忘不了他当时不屑的眼神,以及那句让我难堪的话。
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东施效颦,身上的舞服像恶心的呕吐物粘在身上,怎么也洗不干净。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碰过舞服。
婚后付司文曾问过我,怎么不去跳舞了,甚至想让我穿回之前那件舞服给他看。
他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反倒觉得我做事想一出是一处,不好好坚持做下去。
每想起过去的事,都在提醒着我,他不爱我的事实。
「姜言星还是没打给你吗?」
宋秋月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来回,我看见付司文拿着手机,脸色不太好。
「是公司的事。」付司文将手机塞进裤兜,有些烦躁地说,「至于姜言星,谁管她打不打电话,她不愿意回来这辈子就别回了。」
付司文总是这样,将好的一面留给宋秋月,坏的那一面留给我,难道他不知道纵使我再爱他,也会难过的啊。
如你所愿,我这辈子确实回不去了。
三日过去,付司文每天沉浸在工作里,很少回家。
我原以为,他会迫不及待与宋秋月在我的婚床同枕共眠。
然而那天从舞团回来,宋秋月便被他安排在客房,婚房的床单被他要求换了,一切都恢复成我生前看到的一样。
我突然看不懂他了,或许说是从未看透他,就连宋秋月也因为他的突然委屈的哭了。
婆婆脸色阴沉问道:「还是联系不上姜言行吗!」
付司文嗯了一声,盯着黑屏的手机,不知再想什么。
「简直无法无天了,老太太忌日也敢不来。」婆婆怒了,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她父母去世,老太太心善才决定收留她,并履行那狗屁娃娃亲婚约,苦了我们司文被迫跟心爱的人分开。」
「阿姨,您别气了。都怪我,要不是我突然回来,人生地不熟需要司文帮忙打点,姜言星也不会赌气上头找人绑架我,我的腿就不会受伤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回来打扰你。」
宋秋月可怜兮兮说完,她眼泪汪汪地看向付司文,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我已经断了姜言星的卡,她娇生惯养惯了,受不了苦日子迟早会回来,到时候我让她向你道歉。」
付司文丢下这句话后,拿着手机朝楼上走去。
他待在书房,划开手机屏幕,播了一通电话。
「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机械女声传来的那一刻,付司文将手机摔在沙发上,他死死地盯着手机,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整个屋子。
「姜言星。」
我冷不丁抖了一下,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我时,又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再不出现,这辈子别想我再找你了。」
付司文宁可信别人,也不愿意信我,更没想过我这么久没回来可能是出事了。
他跟婆婆一样,觉得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连奶奶忌日都不回来。
可我怎么回来?
我当然知道奶奶是付家唯一对我好的人,她总是害怕我因为父母突然去世而郁郁寡欢,想尽办法逗我开心,对我嘘寒问暖,生亏待了我。
如今我连她的忌日都没法去祭拜,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我只期盼着自己能早日离开人间,等见到奶奶后,再向她老人家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