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的暑假,我趁妈妈带妹妹去游乐园的时候,偷偷穿了妹妹的公主裙出去玩。
结果玩得太疯,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
那天,我心惊胆战地回家。
在妹妹委屈的哭声中,爸妈轮番上阵,对着我拳打脚踢。
即便这样,我妈还是不解气,她对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我发狠,“想要穿新衣服是不是!行,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很快,我妈拿了件寿衣回来,我不认识,懵懂地问这是什么。
我妈狞笑着告诉我,“这是寿衣,是给死人穿的衣服!白媛你给我记住,你把你弟弟弄死了,除了寿衣,你就没资格穿新衣服!”
我被吓得大哭,我妈却死死抓着我,将寿衣塞进了我的被窝。
从那天起,这件寿衣就一直在我的枕头下面,直到过年我妈嫌晦气,才让我用包裹包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自己都忘了有这件衣服的存在了。
我看着妈妈瑟缩的样子,鼻尖发酸。
原来妈妈看到寿衣也会害怕啊。
那她有没有想过,十岁的我,与寿衣相处了大半年,会是什么心情。
她一定不知道吧,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抑郁了。
......
我爸把寿衣扔了出去。
我妈脸色不好,拼命拨打我的电话。
直到给我的电话打没了电,传出关机的提示音。
她气急败坏地扔掉电话,“好好一个生日,让她给搅和了!”
我爸因为没茶喝,心情也不好。
“不回来拉倒,死在外面最好!”
爸爸,你说对了,我真的死在外面了。
这下,你和妈妈还有妹妹,会很开心吧?
接下来的日子,爸妈一直在忙白诗雅的婚事。
似乎没有人想起我。
直到婚礼这天,许颂来接亲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我不在。
白诗雅泪眼婆娑,“怎么办许颂,姐姐还在记恨我们......如果当初是哥哥活下来,他今天一定会在我身边祝福我的......”
妈妈正在给我打电话,听到这里,放下了手机。
白诗雅总是有办法,在我妈想起我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我甚至都分不清,过去的这些年,究竟是爸妈在纵容她抢夺我的一切。
还是她在怂恿爸妈抢夺我的一切。
许颂紧紧搂着柔弱的白诗雅,眼里溢满心疼。
这是我们相处时,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因为我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独立的,坚强的。
所以,当他跟白诗雅在一起后,对我说。
“白媛,你是诗雅的亲姐姐,又比她坚强,她没有我会活不下去的,所以不要记恨她,我们一起来守护她,好不好?”
他不知道,我那坚硬的外壳是种伪装,伪装的下面,是比白诗雅还脆弱一百倍的灵魂!
如今,我的壳已经碎了。
心和肉体一起,成了一滩死气沉沉的烂肉,躺在仓库的水泥地上,被一群苍蝇抢食。
而他们却在这里举行着盛大的婚礼,并且不断诉说着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