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放到香炉中,燃烧的余烬还没彻底灰灭下去,一群丫鬟小厮闯进我的房间。
他们手脚利落地将我的被褥、衣物、书籍......一应东西都丢到包袱中,打了包裹就往外拿。
还有两个小厮过来,架起我往外扯,动作粗鲁,扯得我伤口又洇出大片的血来。
我尚在怔愣中,陆祯原踏了进来。
他一改在祝家姐妹面前虚弱的模样,上下扫视我一眼,对我的狼狈相很是满意。
【祝家两个姐姐都说,你这间屋子最是宽敞亮堂,正适合我养病呢。】
【所以,就请成兄到别院居住,那里清幽,正适合安心养伤。】
【兄长已然年老色衰,就别想方设法邀功争宠了,惹得姐姐们心烦。】
说着,他故作自然地伸出手,转动手上戴着的两个翠玉龙纹扳指。
祝家姐妹半年前重金求得一块骠国出产的极品翡翠。
她们请了全国最厉害的匠人用这块翡翠定做两个扳指。
她们说扳指做成之际,便是向我求亲之时。
如今,两个扳指都戴在了别人手上。
......
我不理会陆祯原的挑衅,只从箱底拿了一件衣服,踉跄着走了出去。
住在别院也好,这里偏僻路远,杂草丛生,无人愿意前来,清净得很。
一个人静下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竟然就要娶亲了,一时有些恍然。
我六岁时,双亲就都去世了。
外祖母本想把我接到膝下抚养,奈何舅舅们不同意,祖母也没法子。
好在祝家对我很好,她便也能放下心来。
随着我长大,她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一心想要给我寻个体贴知心的娘子。
前不久,公主长孙瑶竟然央媒上门求亲。
祖母给我的信中说,若是做了驸马,便是鱼跃龙门,尊贵无比,我算是高攀了。
连带着舅舅家也跟着荣耀,若这门亲事成了,他们还都抢着要我入继归宗呢。
舅舅们都在朝为官,我从此也算是有仪仗了。
但她担心皇家的门户太高,齐大非偶,我自己反而受了委屈。
她觉得公主既然是求亲,而非让皇帝赐婚,也是尊重我的意愿的,让我自己选。
当时我毫不犹豫提笔写下回绝信。
因为我觉得自己总会在祝家姐妹中选一个。
一为报恩,二也是觉得真心难求。
可信还没寄出,陆祯原就出现了。
他让我明白,我不过是那两姐妹这么多年来的玩物。
她们争相表演深情,不过是无聊时的把戏。
如今有了更称心的,我应该识趣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