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今日预约的小姐姐带到化妆间,换上大祭司服饰,还取来了我的宠物,一条通体黝黑发亮的小黑王蛇。
既然吃上我的粮,那自然是要一起出来打工讨生活的,我做牛马,它也别想闲着。
小姐姐换好服饰后端坐在镜子前,一身玄色暗纹手工绣线的长服,搭配银饰挂片,头上戴着的银铃头冠,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见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眉眼处写满了雀跃与满意。
「姐姐,你们这平日里都会这样穿么?」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会,这是大祭司的服制,一般人穿不上。」
「那你们苗寨真的人人都善蛊么?」
我继续为她整理着鬓角的头发,答道。
「并不是人人都擅蛊,但大祭司除外。」
「啊?所以真的有苗疆大祭司吗?他在哪?」
我微笑着指了指她面前的镜子。
「喏,在这。走吧,妆发好了我们去拍照。」
来不及等她反应过来,我便将她拉出了化妆间,毕竟,今天还有两位小姐姐预约了档期呢。
三组大祭司写真拍完,已是晚上8点。
我回到小吊脚楼附近,却迎面遇见了我那素来与我不对付的堂妹吉雅从楼上鬼鬼祟祟地走下来。
「什么风把吉雅小姐给吹来我的小破楼了?」
周遭氛围太黑,我只觉得吉雅像是着急忙慌地藏了些什么到身后。
「没什么,阿娘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想要为你说门亲,让我来跟你讨个八字来着。」
「哦?那感谢伯娘好意,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呵,我劝你知足吧。别以为自己真的是苗疆圣女,现如今我爸才是苗疆大祭司,圣女的名号,只会传袭到我的头上。」
我笑而不语。
现如今都什么年代了,真的还有人在意什么苗疆圣女和大祭司的位置么?
我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点燃了吉雅的斗志,她临走都还要逞口舌之快,给我留下一句扎心的话。
「还装清高,自以为是苗疆圣女呢?我呸,我看是苗疆剩女还差不多。」
是啊,都28岁了,连恋爱都没谈过,在别人的眼里,的确就是妥妥的剩女一枚。
但哪又如何呢?
多少为情所伤的女孩都来散心找回自己,我不谈情,自然就不会被爱所伤。
可命运总爱捉弄人,有些事情要发生,就像是运簿上写好的一样,注定的。
洗澡后我坐回到我的苗疆黑工坊中,慰劳慰劳今日陪我辛苦了一天的小黑蛇。
同时也看看我养的小蛊虫们长得如何。
虽说现在大伯才是代理苗疆大祭司,吉雅也很有可能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族里的圣女。
但阿爹留给我的手札,我还是决定默默地学着,将小蛊虫们好好地养着。
这门技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用上,可作为阿爹的女儿,蓝氏这族的血脉,我至少得传承下去。
当我正准备打开魅惑蛊时,门外却忽地响起了敲门声,惊得我无意间被罐口划破了个口子。
我起身向外,想来吉雅才今天才刚来过,难道是伯娘真要跟我拿八字,替我说亲?
「谁呀?」
我打卡房门,门外俨然站着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对上那双蓝棕色的眸子,正是今天在风雨桥上见过的大叔。
「帅哥,你找谁?是迷路了吗?还是走错民宿了?」
当我出现在大叔眼前时,他的亮如星辰般的眼眸里闪烁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地便道明了来意。
「我刚带个小年轻回家,他指向你这,但准备上楼了,他就递给我这个东西,然后就一溜烟地跑走了。想来,他应该是想将东西交给你吧。」
在大叔手上的,是我们养蛊人常用的罐子,我没想太多,只觉好奇便将罐子打开。
眼瞅着,是一只养得发亮的情人蛊雄蛊。
虽不知大叔嘴里说的小年轻究竟是谁,但同个苗寨的人,大多知道我的阿爹曾是前任大祭司。
所以路上捡到蛊罐,想到要交给我这个半吊子的前任大祭司遗孤,也不是不行。
「所以这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盖上蛊罐,却被大叔眼疾手快地抢了去,他甚至还抓起雄蛊在手上瞧看。
我想要抓回雄蛊,却不想那蛊虫像跳蚤一般疯狂逃窜,不知所踪。
「完了完了,跑不见了。」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情人蛊的雄蛊,说毒也不毒,一般是女子求爱所用,一旦种上,便会情根深种,死心塌地。」
「雄蛊?」
「嗯,一般都是雄雌为一对,雄蛊种在男子身上,雌蛊在女子身上。刚刚的那只是雄蛊,未见雌蛊,你现在要祈祷的,是它并没有配对的雌蛊。如果真的有,那你就只能祈祷那雌蛊不要在楼下散养着。」
「为什么?」
我不禁弯起了嘴角。
「我们这常年潮湿多雨,整个寨子都是吊脚楼,楼上住人,楼下养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