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失了神。
这皇宫里的一砖一瓦,我忘不掉也不敢忘。
可很快一阵嬉笑声就把我拉回现实。
是小怜。
她笑得很灿烂,手里还攥着纸鸢就和我撞个满怀。
我倒在地上,华服珍珠散落一地。
而小怜一双手也磕在石头上,渗出血迹。
她一边打着脸,一边磕头谢罪。
“禾韵公主,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是奴不长眼。”
我来不及制止,却已经听见顾宴平冰冷的声音。
“小怜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她!”
“不就是一件衣裳,几颗珍珠而已!你何必如此不依不饶!”
一连串的责骂要我愣在原地,这华袍虽是老了,成色旧了。
可他又怎么能忘记,他亲手将衣服递给我时,以袍起誓:我顾宴平此生,定然护禾韵一生周全。
可如今,不过一件衣裳。
我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呆呆地看着被顾宴平仔细搂在怀中的小怜。
曾经,被护在他怀里的人该是我的。
我淡淡开口:“殿下,禾韵在你眼中难道就是这么不堪吗?”
顾宴平声音冷淡,不屑地踩在散落一地的珍珠上:“是。”
我曾经以为,他还是爱我的。
至少,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相伴又怎么能忘怀?
可现在我才清楚我错了,原来他的爱与承诺从来就不值一提。
我看着顾宴平将小怜搂得紧紧,不发一言地走了。
可我心中却也释怀,总之也是要远嫁和亲。
一个答案而已,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刚走进宫,就看见顾宸将我满殿翻得混乱。
他凶狠开口:“禾韵!小怜的药呢?”
“她有头疾,你为什么要把我给她抓的药扣下来!
我勉强从嘴里扯出一丝苦笑:“顾宸殿下,您医术无双,又有什么药是禾韵能扣下来的呢?”
“况且,难道你就这么相信那个乐妓的话,连我们十数年的情分都忘了吗?”
“禾韵!你是在无理取闹!”
我苦涩笑笑,看着顾宸手掌因为放纸鸢而留下的痕迹。
“殿下,您的手还有和小怜妹妹放纸鸢留下的痕迹呢。”
“你说禾韵无理取闹?可禾韵夜晚心疾时时隐痛之时,你可有想起你的医术是为我而学的?”
顾宸愣了片刻,可很快他从柜旁找到一叠药,对着我开口:“苏禾韵,你真要我嫌脏!”
顾宸的声音很苍白,却有力地回荡在大殿之中。
我自嘲地笑了笑,若是从一开始就放弃这个答案,或许我也不必被凌辱至此。
隔日和亲宴席,大殿歌舞升平。
而小怜也侍奉在顾宸和顾宴平身侧,一双眼却恶狠狠地盯着我。
她一脸得意,对着我走来斟酒,却洒了我满身。
我勉强从嘴里扯出一丝苦笑,我想若是换作寻常婢子,这样早已死了千百回。
可顾宸和顾宴平却只是宠溺笑笑:“无妨。”
我无悲无喜看着南蛮世子走到我面前。
他亲自为我送来一对玉如意,又对着皇上拜了拜。
“陛下,战北望今日便来求取禾韵公主。”
“只是传闻天朝上国,自古礼仪之邦。这贱婢如此不成体统将酒撒在我夫人身上,若是换在我们南蛮,早就一刀砍死了。”
皇上眼神犀利地扫过顾宸和顾宴平,对着小怜开口:“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我淡淡笑笑,将玉如意捧在手心。
“战殿下,能够远嫁和亲,是禾韵的荣幸。”
我话音刚落,顾宸和顾宴平却慌了神。
“什么?今日不是禾韵的生辰宴吗?”
“和亲!怎么是和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