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临和大朔京都很远，原本小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被压缩到了五天。
他直奔后宫，刚到门口，瞧见了百福。
“陛下，您回来了？！”
百福是当初去请白敛的公公，也是奉命看守瑾宁的人。
瞧见苍叶，他惊喜之余，便是紧张。
“贵妃可还安好？”
苍叶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握紧了手，心中一紧。
“娘娘她……”百福一想到里面的场景，一咬牙，跪了下来：“陛下，您快进去瞧瞧吧！
“您走的时候，贵妃娘娘已经怀孕了。
“娘娘身子弱，昨日夜里忽然提前发作，可到如今也没生下来！
“如今国师大人和嬷嬷已经在里面了……”
苍叶心中狠狠一颤，顾不上太多，直接冲了进去。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传了出来。
下一瞬，是嬷嬷抱着婴儿满脸喜意地迎出来。
“生了！娘娘生了！是个公主！”
苍叶根本顾不上孩子，直接冲进了内室。
下一瞬，他看见了此生最悔恨，最无法忘怀的场景。
他的阿宁躺在床上，手上脚上，甚至脖子上，戴满他亲手加上去的镣铐。
瘦弱的身体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连呼吸的起伏都有些瞧不见。
入目的，是满床赤色，和失态至极的国师。
“阿宁……”
苍叶逼着自己走过去，抱起她的时候，手止不住颤抖。
镣铐哗啦啦地作响，是这室内为数不多的声音。
他的阿宁看向他的眼神，如同以往一样的眷恋。
她无力地抬起手，苍叶仓皇间，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别哭。”
此刻苍叶才发现，自己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你是最英明的君主，也会是最好的父皇。”
瑾宁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甚至身下的血，还在汹涌的往出流。
她满头大汗，发丝粘在苍白的脸上，不复往日的惊艳。
“阿宁，阿宁……”
“你别怕，你不会有事，我一定有办法救你！”
刚拿下胜利的君主，一边喊太医，一边悔恨。
“对不起，我的阿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察觉到怀中人触碰自己掌心的微弱力道，苍叶立马看了过去。
“不要哭。
“苍叶，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日暮西陲，君主胜利大捷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百姓的欢呼声穿透宫墙，传了进来。
那位刚拿下胜利的君主垂着头，抱着怀中的人不断颤抖。
他眼尾通红，带着满满的悔恨，那蓄满眼眶的泪水，终究是滑落了下来，掉在了女人的眼尾。
女人睫毛微微颤动，她挣扎着看向窗外。
此刻，殿外忽然卷起了一阵风。
吹过山林，荒野，撞开了寝殿的木窗，吹到了寝殿内，吹到了众人的面前。
帘帐再随风飘舞，从女人的脸上划过。
她缓缓地闭上眼，弯着唇笑。
是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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