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听雾第二天把旺仔牛奶分了出去，祁深和张扬一人两瓶。
张扬到了教室，屁股刚坐稳发现自己的桌上有两瓶旺仔牛奶，激动怪叫：“哎呦我去，是谁暗恋老子？”
张扬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搞笑，“老子竟然收到了牛奶。”
“是不是谁放错了，想要给祁深的放我桌上了？”
他在班里一直是这样的人设，跳脱张扬的性格能给班里带来很多的欢乐。
大清早起床上学的烦躁情绪被他吊儿郎当的姿态缓解不少，徐晓雯回头看戏，被他逗笑：“张扬，你一天怎么那么多戏。”
“怎么就戏多了？”
他把桌上的旺仔牛奶在桌上轻磕，“这牛奶在这放着我能不多想？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暗恋对象不是很正常？”
江听雾轻轻地叫了声张扬。
张扬没听见，还在和徐晓雯日常拌嘴，把牛奶的事也抛在了后面，两个人斗鸡似的就是要争个高低。
祁深桌角也放了两瓶，他注意到了江听雾一直有想要和张扬说话的意思，他低眸思考了片刻，语气略显生涩，尾音轻磁：“江听雾。”
声音虽是极轻的，两人前后的距离却也足够听见。
江听雾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听的少年音像是带着电流丝丝绕过心尖，她的心莫名的快速跳动。
然后——
她抑着心口的悸动，压着眉眼悠悠回头，落入眼底的不是少年的眸，而是无人关注的尘埃桌角，就仿若她一般。
以祁深的视角看，只能看见她轮廓清晰的侧颜，干净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转学到这里对她最为关注，她话少很多，总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但跟人聊天时态度也算正常，但他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与别人相比还要冷一些。
她是讨厌他？
挺邪门的，他竟然会考虑别人讨不讨厌自己的问题。
他淡声问：“是你给的旺仔牛奶吗？”
江听雾动情很轻的点了点头，“是”，顿了顿后又说：“谢谢你们两个昨天帮我。”
“不用”
祁深捞起那两瓶旺仔牛奶，搁在手心里递过去：“我不喜欢喝旺仔。”
江听雾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笔，像是吞了一口苦涩的药吐不出般难言。
她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表示感谢了，只有昨天骆朝给的旺仔是她认为尚可以拿的出手东西，可惜他却不喜欢。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那她该用什么东西来谢谢呢。
他的手很大，两瓶旺仔牛奶毫不费力的被放在他的掌心，没有坠落的风险，缝隙间可以清晰看见他掌心的纹路。
祁深安静的等着她从自己的手里拿走那两瓶奶。
令他意外的是江听雾并没有按照正常的发展过程，那双干净清透的眼望向了自己，语气掩着小心翼翼和试探：“那你喜欢什么？”
这一次的对视和上一次不同。
走廊的那次匆匆一瞥他们两个毫无交集，是陌生的，且仓促又慌张。
喜欢什么？
祁深愣了一下：“我......”
“诶诶诶？祁深你也有旺仔牛奶啊！”
“我踏马干顾着斗嘴了，才发现。”
张扬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侧着头，“还挺雨露均沾，一人两瓶。”
“这个是我给的。”
江听雾轻柔声音插进张扬密集的话中，张扬见鬼了似的：“你给的？”
她只能再解释一遍，“昨天你们两个帮了我。”
这一句话张扬就明白了江听雾什么意思，“唉，当什么事儿呢，太客气了。”
“而且——”
他挠了挠头，憨笑道：“我感觉我也没做什么。”
江听雾抿抿唇，用手指了指他那挂了彩的脸：“抱歉”
张扬一囧，昨天他被打的是挺惨的，一进教室被不少人笑话，但他没料到一向冷淡的江听雾还会开自己的玩笑。
主要是模样还很正经。
祁深也是因江听雾一反常态的模样而低笑出声，声线懒散好听，勾人心弦。
“没事儿没事儿。”
张扬尴尬挥手，轻咳了声：“被打两下就被打两下呗，过两天就好了。”
“祁深你拿在手里干嘛，当金子供着呢，赶紧收着啊，那可是我同桌的一片心意。”
张扬转移话题，想把自己丢脸的事情揭过去：“昨天你是大功臣，靠，跆拳道真不是白练的，打起人来都这么冷静有条理。”
江听雾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祁深说不喜欢喝牛奶，而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把牛奶拿走，伸出手触及到骨节分明的大手，她的指尖擦起一阵微微的干燥温热，不过还未等她那两瓶旺仔时，祁深的大手合上，懒散的撂下两个字：“算了。”
江听雾：“？？？”
她不知所措的抬眸，视线滑过他凌厉的下颚线，再到他漆黑的眼。
张扬瞄到了刚才他们两个的动作，笑出了声，也许是江听雾今天对他的态度热情了些，所以没了以往故意端着的架子，调侃道：“同桌，给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啊？”
江听雾脸一热：“没有，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着再送他喜欢的东西而已。”
张扬欧呦呦的怪叫两声，怪趣味的有样学样：“我~只~是~想~着~再~送~他~喜~欢~的~东~西~而~已~”
江听雾听出来了张扬的调侃，不知道该如何便回头不语。
他以前也常常受到校外混混的各种逗弄调侃，不过她不喜欢，甚至厌恶。
刚才张扬的话很明显的是在取笑她和祁深，她听明白了，但是她没有厌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和深埋在心底的自卑。
她感觉自己是不配和站在云端的他相提并论，并且可以串联在一起的。
“张扬闹着玩的，你别当回事儿。”
祁深清冽的嗓音自后面响起，安抚她的情绪：“牛奶我留着了，谢谢。”
张扬也怕她生气，顺坡下驴的接下祁深的话：“别生气啊同桌，我就开个玩笑。”
“要不你在往我脸上打两拳解解气？”
“我没生气。”
江听雾无奈的被逗的唇角弯起。
祁深关注着张扬把江听雾逗笑后慢慢的转移了视线，低笑着把那两瓶旺仔牛奶塞进了桌洞里。
他不喜欢喝旺仔牛奶是真的，但是不想伤了她的心意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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