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紫禁城，寿康宫内。
原来那布谷鸟叫，是因宣太后听了护国寺内的方丈了和大师解签的签文，特地寻过来养心殿想和皇帝说说话，实际是催生。康保全见是宣太后，不好敷衍过去，只能让暗卫递去消息。皇帝回到宫里，宣太后于是知道皇帝夜出宫闱，只为探闯闺房。
“皇上，你是说你属意那宋家嫡女？还在八宝山祈福时就相遇？”宣太后喝了口茶。
“是，母后。”
“这般凑巧？皇上去后山赏花人就摔到你身前？不会是使的那下作伎俩欲行不轨之事吧？”
“朕让人查过了，那郑家公子本就不是个好的，听闻人家母亲去世还跑去调戏，那教养都喂了狗去了。那宋倾桐确实是在护国寺内供奉了两长明灯，亦未曾在朕面前表明身份。”
皇帝一回宫里，就让暗卫去查，拿到手的资料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宋倾桐为人低调，循规蹈矩，性情恭良，哪怕大周朝民风开放，被宋家养在深闺，更是轻易不出门。身姿绰约，琴技精妙，是几十年前京城第一美人王拂的女儿，忠勇侯府小姐的亲生女儿，还是徐国公独女的嫡孙女，都是忠义之辈养大的。
“既然皇帝属意宋家女儿，这家世也不至于太过低，那就宣了旨让她入宫。皇上已是皇上，后宫之事无需和哀家禀明。”
“朕想请母后降下旨意，找个由头，让那宋家女进宫来。”皇帝有些尴尬地道。
“这是为何？”宣太后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发问，“既然属意该女，纳入后宫即可。为何传旨只是入宫而....莫非这宋氏女有何不妥之处，皇上还需观察？”
“非也，儿子只是怕太过仓促，那小小女子见识短浅，胆小如鼠，届时求了家人另立婚约或是去了寺庙做了姑子，这，儿子就，得不偿失。再若直接进宫面对这后宫众多女人，儿子又怕她不知面对。”皇帝无奈，只能和宣太后直言。
看皇帝这态度，前面都还是皇帝，说到后面就是儿子了，宣太后知道皇帝这是动心了。母子二人从腥风血雨的皇宫中走到今天，母子之间的情感自是不用说的，极好，皇帝毕竟成人也称帝多年，母子也许久没有这种坦露心思的时候了。
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张嬷嬷此时上前给两位主子斟茶。
“张嬷嬷，你说怎么个法子好呢？”宣太后发问，张嬷嬷从宣太后还是斐家小姐时就陪在身边，之后就随着宣太后在东宫、中宫中伺候，而今则是寿康宫的管事嬷嬷。如同康保全揣测圣意一般，张嬷嬷猜宣太后的心思，更胜康保全一筹。
“老奴不懂什么法子，倒是听寺内的僧人提起过，这宋家千金和皇上太后一般心诚，在山脚下就下车，没有同常见的官宦之女一般御车而上，也没和那富户一样使了银两叫轿夫抬着上去。诚诚恳恳爬足这900多阶台阶。老奴这做惯活的人而今想起还两腿战战。”
“听闻这宋家小姐前一天还因母亡伤心欲绝晃神摔伤了的。如此孝心，老奴有些羡慕这宋府先夫人了。”张嬷嬷是真的艳羡，也不是因为帝皇心思去说这些话。张嬷嬷育有一女，说起这宋倾桐的孝顺行为，也想起自家女儿得了什么好的便第一时间托人送来，再想起女儿无论多大年纪但凡受一点委屈就咋咋呼呼的说个不停，对这宋倾桐骤然失去母亲的庇护有些同情。
“咳咳——”宣太后猛地咳嗽了起来，“母后，这是旧疾犯了吗？”皇帝大声喊道，“来人，快宣太医！”
“无碍的，多年老毛病了，许是这天要降温了。”太后就着皇上递过来的茶杯润了润喉，张嬷嬷在太后身侧揉后背。“这次犯病，或可帮助皇上。张嬷嬷，去宋家传哀家口谕，就说哀家病了，听说她很有孝心，让她来我这寿康宫帮哀家抄抄经文，替哀家祈福。母后！”皇帝有些动容，天下父母为子女计之深远，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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