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推杯换盏，一顿饭接近尾声。
叶祈洲抬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得走了。
他起身告别，“我先走了，晚上还有个局。”
这下沈尔茹愣了，“那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早知道不让他喝了。
叶祈洲解释说：“我已经喊司机在车上等着了。”
沈尔茹放心了，“那行。”又叮嘱他：“常回来吃饭。”
叶祈洲点头应着。
走之前他走到向嫣面前。
向嫣下意识站起身，这才发现她才到他肩膀那，莫名的感觉到有压迫感，她微微仰头，语气带着几分防备，“干嘛啊？”
“不干嘛。”叶祈洲低头溢出一声笑，还是忍不住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说跟叔叔拜拜。”
向嫣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似有似无的触感，好像还有他手上残留的余温。
她省略了叔叔两个字，只对他说：“拜拜。”
叶祈洲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算了。
他又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开。
不到一分钟，沈尔茹像想起什么，赶忙问家里做饭的阿姨，“张姨，厨房还有没开封的蜂蜜吗？有就帮忙找下。”
她想着叶祈洲晚上还有个局，肯定避免不了再喝酒。
张姨略顿，“好像有，我去找找看。”说着去了厨房。
很快在储物柜翻出一瓶没开封的蜂蜜，折回客厅后递给她，“给。”
沈尔茹赶紧拿袋子装好后递给向嫣，“快给你祈洲叔送去，他晚上还有应酬，估计又免不了喝酒。”
向嫣不想送，所以没接，“干嘛我送啊？”
她不想送的原因很简单，送东西给他就会意味着两人独处，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就是别扭。
就像当年他考GPA和GMAT，但凡提前告诉，让她有心里准备，也不会至于像今天这样。
那种感觉就像一条狗好不容易亲近主人了，结果主人有一天告诉它，他要走了，而且归期不定。
而她就像那条狗样，被他遗弃。
虽然叶祈洲后来给她电话，但每次说来说去都是问学习情况，考了多少名，难道他们之间除了问学习就不能说别的吗？
她想知道他在国外的生活，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可这些他都没说过，就算她主动问起，都会被一笔带过。
她感觉他在应付她，是大人对小孩子的那种应付。
慢慢地，不再去接他的电话，也把对他的记忆封存。
沈尔茹见向嫣杵那不动，炸毛了，“快点去，要不人一会走了！”
向嫣拢了拢思绪，指使沈亦南，“你让二哥去，他跑的快。”
沈尔茹回头看了眼沈亦南说:“你看他那样能跑吗？”
确实，沈亦南晚上喝了不少，此刻能站起来就不错了。
沈尔茹又把袋子往她身上一扔，“麻溜点。”
向嫣不情愿的接过，往庭院走去。
出了门口，她看到叶祈洲已经打开后车门准备上车，她迈着嗓子，“诶，等下。”
清脆的嗓音顺着风，刮进叶祈洲耳里。
他驻足转身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向嫣。
夜晚，热度已褪去大半，一阵阵凉风吹过，驱散了白天的余温。
同时，风也吹起女孩的裙摆，昏暗的路灯照在她身上，宛如夜间精灵。
时隔经年再见，叶祈洲不得不又一次感叹，当年的小女孩确实长大了。
他还在恍惚时，向嫣已经站到面前，她把手上的袋子举了举，“这是蜂蜜，妈妈让我给你的。”
叶祈洲没接，就这么看着。
他注意到她刚刚的称呼。
现在他连名字都不配有了，只有一个诶字了。
向嫣一头雾水，这男人怎么了？
这么盯着她干嘛？
转念一想，难不成脸上有东西？
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蛋，怕漏掉，大范围的扫了几圈。
也没有什么异物啊。
正想开腔说话，叶祈洲笑了，“没脏东西。”
向嫣咕哝道：“那你这么看我干嘛？”
叶祈洲：“看你美，行不行？”
对于他这个评价，向嫣还是比较认可，她对相貌一向比较自信，毫不谦虚的接受，“谢谢夸奖。”
往而不来非礼也，也回了他句：“你也不差。”
怕对面察觉到自己敷衍，又补了句，“挺帅。”
叶祈洲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想不想拥有个帅气的叔叔？”
末了，尾音上调，加了个“嗯”字。
又来了，又来了，今天他跟这个称呼杠上了？
向嫣无语，怼他，“你一大男人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叶祈洲大概是被她气笑，笑声低低沉沉。
向嫣不禁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耳垂。
妈的，长的帅声音还好听，真要命。
“还攻击性别了。”
向嫣：“……”，
她词穷了，把袋子往车上后座一丢，“我走了，再见。”
正准备转身跑，被叶祈洲喊住了，“等等。”
只见他从侧兜掏出手机，“你微信号多少？”
向嫣诧异，脱口而问，“你一个老板也还用微信？”
“你们老板不是都忙着赚钱？”
叶祈洲看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老板也要吃饭，喝水，睡觉。”
又问了遍，“微信号多少？”
向嫣没带手机，扫不了。
她报了一串数字，“我手机在客厅，一会回去再加。”
他嗯了声，操作完后，强调了遍，“记得加。”
向嫣点点头。
走之前，叶祈洲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去吧，替我谢谢你妈妈。”
向嫣摆摆手，“再见。”又关心的提醒了句：“记得喝蜂蜜水，解酒的。”
叶祈洲露出老父亲的笑容，总算还有点良心。
车子发动，汽车缓缓驶离院子。
车尾灯由大变小，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月色里。
向嫣回到房间先是惆怅了会，然后才去了洗手间。
她垂眼拧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泼上脸，一次似乎不够，又反反复复泼几次。
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洗完澡后，已经快十点了，她没什么睡意，眼睛盯着天花板，白炽的灯光有些晃眼，她又阖上了眼皮。
如果不是他的微信躺在好友那一栏，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侧过身，拿过手机点开微信，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像赌气似的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扔。
关灯睡觉。
没过一会，向嫣又摸过手机，把他的微信备注改为叶祈洲。
夜深人静，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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