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艰难抉择

“春树，怎么闷闷不乐的？”
从学校出来后，纪春树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许灵泽见状急忙问道，按理来说两人分配到一个班级能够再度朝夕相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学费也太贵了……”
纪春树支支吾吾的说道，一千五的学费让他难以承受。在那个寻常山村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不到一千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早年间家里还算景气，但随着爷爷腿脚不便，治病花费了许多钱，母亲更是受不了这种贫苦日子选择了与父亲离婚，抛下了家庭独自远去，家里的劳动力就只剩下纪春树父亲一人，靠着几分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
他始终忘不了临行前父亲攥着钱袋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张皱巴巴的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交到他手里的心酸场景。
整整两千块，家里虽然很困难，但还是东拼西凑的筹集了两千块钱让他能够来到城市里接受最好的教育。
许灵泽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纪春树的肩膀。他从家里人口中知道一些纪春树家庭的情况，现在能够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便是最大的安慰。
两人走在河边，纪春树却无心美好的风景，他的内心很挣扎，无数次的质问自己这个学到底该不该上，若是留在山村，父亲的压力便小了许多，而且还能方便照顾年迈的爷爷。
“春树，灵泽。”
只见陈星汉迎面走来，之所以三人能在这里相遇，完全是之前一起约好过的。
陈星汉所在的技校距离南城一中并不是很远，因此陈星汉在此处等了他们许久。
“怎么了？”
见两人沉默寡言，陈星汉疑惑的问道，许灵泽急忙对他使了个眼神。
“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犹豫再三，纪春树还是决定要给家里先打一个电话，虽然已经报名，但学费还没有交，现在后悔完全还来得及。
纪春树来到电话亭，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纸上写的是一串电话号码。
纪春树家里贫困，但好在左邻右舍都非常友好，经常给予他们帮助，得知纪春树考上了城里最好的高中，都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纪春树家里并没有电话，因此出门时留得是隔壁王婶家的号码，在城里有什么事他们可以代为转达。
“嘟～嘟～嘟～”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纪春树变得有些紧张。
“喂，找谁呀？”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婶，是我，春树。”
纪春树轻轻的说道。
“是春树啊，怎么样？在学校还好吗？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有我们这些邻居帮衬着呢，你只管好好读书。”
王婶的一连串问候让纪春树不禁眼睛湿润。
“好，我在这里很好，许叔许婶都待我很好，我爸在吗，我想和他说句话。”
纪春树哽咽的回答道。山村不大，却处处充满着温情。
“你爸下地干活了，你等会，我去叫他。”
不多时，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喂，是春树吗。”
听到父亲带着喘息的声音，纪春树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爸，我不想读了，我回来照顾你和爷爷。”
纪春树抽泣道，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纪春树的爸爸愣在原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黝黑的皮肤上，一颗颗汗珠不停滴落。
“放什么狗屁，给老子在城里好好读书，家里还用不着你操心。”
一道怒斥声响起，随后电话就被挂断，纪春树呆呆地站在电话亭里愣了很久。
这是父亲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他说话，他甚至都能感受到父亲此刻有多么生气和失望。
“好…好…”
纪春树早已是泪流满面，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电话亭里，父亲的话让他再度下定决心好好读书，他不能辜负辛苦劳作的父亲以及所有人对他的期盼。
“我们先回去吧。”
陈星汉和许灵泽相视了一眼，随后搀扶着纪春树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很远，三人没有选择乘坐公交车，而是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里。河风吹醒了纪春树，同时赋予了他战斗到底的勇气。
纪春树的出租屋，他们的秘密基地。三人并排躺在床上。
“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我只要吃穿不愁，家人无病痛，常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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