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现在这个年头粮食多珍贵啊，多少人因为吃不上一口饱饭而饿死。
别说精粮了，就算是那种喇喉咙难以下咽的粗粮，亦或是观音土，眼前这些活得像狗一样的屁民他们是丝毫不敢浪费。
可就是因为这些人乱糟糟的哄抢，导致了那口大锅边上沾满了掉落地上的米粥。
那些刚才哄抢米粥的徭役，一个个羞愧着低下了自己的头。
有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人家，率先蹲下身子，也顾不得那些米粥沾了泥土，连泥带粥抓起放入自己的碗中。
其他哄抢米粥的徭役见状也纷纷照做，没一会儿工夫，地上斑斑点点的米粥都被这群人给拾掇进自己的碗里。
他们以前喝过的救济粥里面掺的沙子，可比地上这些米粥沾染的沙子多得多。
正如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和珅说的话一样，这灾民可算不上是人。
这陈国的豪绅们也不把灾民当人，就连这些灾民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走投无路的时候甚至能与猪狗争食。
周易这时候又站出来说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但凡是给本老爷做事的，我都不会饿着你们。”
“但是要像刚才一样再发生哄抢、毫无秩序的事情发生，那以后都他妈给老子饿着。”
周易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想在这群人的心中种下一颗听命令、遵指挥的种子。
这平凉县处于陈国、匈奴、契丹、羌、狄五战之地的交汇处，单单只靠修建城墙防御那还不够。
因此周易想等城墙修补完后，再募集乡勇，练兵守卫这平凉县。
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遵守秩序，听从指挥。
一个如果是周易都指挥不动的民兵部队，那建设的还有什么用。
就在周易畅想着自己麾下有一支听自己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军队时，捕头钱勇提溜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扔到了周毅面前。
周易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悠悠的问道：“钱捕头，这人又犯了何事啊？”
捕头钱勇抱拳回答道：“回禀大人，这是小的抓到的一个吃干饭的。跪在地上的这小子名叫白胜，是本县中一向喜欢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人。”
“下官发现此人早上根本就没有来修城墙，还是趁着大家伙添粥的时候混进人群的。还请大人进行发落！”
周易望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白胜，看着他比自己的心腹杨修还要尖嘴猴腮，不由得心中暗想：“水浒中的白日鼠白胜？难道叫白胜的都他妈长得这么像老鼠吗！施耐庵诚不欺我。”
周易并没有急着处罚他，而是吩咐一名捕快去拿两碗粥和榨菜来。虽然手下的人很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白胜是吧？刚刚可曾吃饱了？”
倒地的白胜连忙跪好，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小的实在是鬼迷心窍才会冒充徭役来喝粥的。小人刚刚只喝了两口就被捕头大人给抓住了。”
“小人已经知错，小人下午定然会卖力劳作，还请大人开恩啊！”
周易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白胜，故意指了指刚刚端来的两碗粥，问道：“那本官的米粥好喝吗？”
趴跪在地上的白胜立马害怕的瑟瑟发抖，不停的朝周易磕头。因为白胜知道那种凶神恶煞的官反而好对付，最难对付的就是那种笑容满面的。
“好…好…好喝…”白胜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周易俯身凑过他耳边，轻轻的说到：“但是，你要知道本官的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到的！”
周易这话虽说得轻柔，但跪在地上的白胜被吓得直哆嗦。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周易不由的眯了眯眼，心道：“我他妈有这么可怕吗？”
周易眯眼的这一微表情更让地上的白胜觉得自己猜中了县令大人的性情。
“本官现在这里修建城墙急需人手，看到那桌上两碗粥没有，有一碗是给你喝的，另外一碗则是给你去为本官拉人头的，知道吗？”
白胜闻言为之一愣，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让小的去城里宣扬来修城墙有粥喝，有榨菜吃是吗！”
周易淡淡的点了点头，肯定了百胜的这个说法。
白胜见周易并没有处罚自己，又小声的问道：“大人，今日之事您不处罚小的了？”
周易冷哼一声，道：“明天若是本官看到修补城墙的人手还就只有这么点人，那就说明你没有为本官好好办事，届时两罪并罚，我看你吃不吃罪得起！”
白胜连忙磕头跪谢：“小人一定为大人尽心竭力，明日我一定为大人您拉来不少人手。”
“嗯，那喝完粥后赶快给本官行动！”
白胜又千恩万谢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端起桌上的白粥就咕噜咕噜的吃了起来。
开始他还只是喝了几口白粥，没有吃榨菜。现如今吃了一口榨菜后，榨菜里的盐分让他胃口大开，更加觉得碗中的白粥如同天上美味。
这也更加让白胜坚定了要为周易多拉一些人头来修城墙的决心。
等喝完一碗白粥后，白胜的碗里还剩一大堆舍不得吃的榨菜。
白胜决定将另外一碗白粥和榨菜带回家给一直都瞧不起自己的婆娘尝尝这人间美味，说不定今天晚上还能因此再做一晚新郎官呢。
喝完这碗粥的白胜，连忙端着一碗稀饭和自己吃剩下的那碗榨菜开始在平凉县城里到处晃悠。
只要白胜他遇见人就和那人宣扬起来帮周大人修城墙能吃的有多好。
“实话跟你们说，今天他们那些在修城墙的中午喝的都是精粮米粥，里面还没有放什么观音土沙石。”
“而且县令大人大发慈悲，还发榨菜呢，这榨菜里面还放了盐和油呢。”
“这白粥和榨菜配在一起那叫一个美味呀！”白胜一个劲的夸赞起徭役们的伙食。
县里那些家中还有粗粮的百姓丝毫不相信这个偷鸡摸狗的白胜，都认为他是在吹嘘撒谎。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当白胜端出一碗白花花的米粥还有米粥上那红亮亮、油通通的榨菜时，直接打消了所有人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