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能让死对头瞧见我一代女相的风光，是我生平一大憾事。
重活一回，我打定主意要把他囚在我后院里看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没想到，他竟与我重生在了同一刻。
皇太女登基前夜，靖王杀光府中幕僚后自尽。
我的死对头顾云鹤也死在那夜的靖王府中。
二十年后，我已是岐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相。
身在其位，夙夜辛劳，年逾不惑便熬得油尽灯枯了。
我死后，魂魄遁入虚空之境，遇到了一位周身金光环绕的老神仙。
“沈丞相，久闻大名。”
他笑眯眯地摇着羽扇。
“晚辈沈碧霄见过仙尊。”
我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我就是来问问你，这一生可还圆满？”
圆满？
我从一介孤女，到一朝丞相。
生前得陛下及同僚信赖；死后有全城百姓送行。
这一生，应当算得圆满了。
可是我莫名想起了顾云鹤。
他死后是否遇上了这位老神仙？
是否向他道出了心中的许多不甘？
顾云鹤是我在青山书院的同窗。
在书院的四年里，我与他称兄道弟，将彼此引为知己。
但离开书院后，我入了东宫，他入了靖王府。
这才渐渐成了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先帝疼爱早逝元后所出的长女，力排众议将长女立为皇太女。
不愿女子为帝的朝臣，便私下偏向了贵妃顾氏所出的皇长子靖王。
顾贵妃是顾云鹤的亲姑姑，靖王是他的表兄。
他自然站在靖王一边。
而我无依无靠，有幸得了皇太女青眼，便入了东宫。
书院的先生曾称赞我和顾云鹤为“青山双璧”。
既是平分秋色，斗起来当然彼此都讨不到什么好。
靖王连连在我这里碰壁后狗急跳墙，暗杀我数次未遂。
作为回敬，皇太女让顾云鹤折了两条腿。
若是他双腿健全，那夜应当能逃出靖王府吧？
得知顾云鹤死在靖王府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想了二十年，至今也没想明白。
“想明白了没有？”
老神仙见我许久不开口，已然有了几分不耐烦。
思绪猝然从往事中抽离，我一时间没能应上他。
“罢了罢了，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撇着嘴将手中羽扇对着我挥了两下，把我扇回了十八岁。
正是我离开书院，去东宫就任的那一日。
书院的课业昨日才结束，但顾云鹤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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