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从道旁一株百年老柏树上面纵身跳下，由队伍侧翼穿入，直冲皇帝。
这是一桩没有胜算的刺杀。
却安排得很合情合理。
进了祭坛，仪仗队伍分道。跟随而来的御林军人数减少，而皇帝的贴身禁卫瞻前顾后，侧翼松散。
百年松柏可以藏人，而且藏得密实，松涛声又能掩人耳目，比在路上刺杀要好得多。
而且早前来祭坛预备祭祀的人员众多，时日甚长。分辨不出刺客到底何时混进来的。
甚至不知他已经潜伏了多久。
队伍瞬间大乱，刺客身形如电，已经到了皇帝面前。
旁边的景王大惊，喊道：“护驾！”
而跟随在皇帝身后不远处的沈辞，则只是立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前面一团哗然的众多护卫。
虽然禁卫和御林军的人数足够，然而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刺客从上往下，直取中心，着实不防。
电光石火之间，皇帝身边一个穿着华贵衮服的少年穿出，不管不顾地抵在皇帝面前，受了那刺客飞跃而来的一剑。
“太子！”
“太子殿下！”
“有刺客！”
“保护皇上和太子殿下！”
“护驾、护驾！杀了他！”
景王瞪大了眼睛，挥手喊道：“不可杀！抓活的！”
只是太子身边的东宫禁卫们已经冲了上来，那刺客的身上一瞬间架了七八柄长剑。只听见长剑“嗤嗤”入体的声音，转眼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刺客目眦欲裂地抬起头来，往前看了一眼，嘴里“嗬嗬”地直响，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气管已经被人切开。
道路边等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的队伍也已经散了，众人受到了惊吓，尖叫声此起彼伏。
苏倾不知道被谁拖着，往旁边的游廊下面跑。
她回过头，看得清楚，那刺客看的是站在皇帝右后侧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沈辞。
虽然那一个方向的人数众多，但她就是知道，看的是他。
是他派来的。
通往斋宫的神道上一片混乱。
太子替皇帝挡了一剑，正中肺腑，当场血流如注。皇帝目眦欲裂，大惊失色，趔趔趄趄，仿佛离了魂，被禁卫围绕住，拖着往前走。
太子的东宫禁卫护主心切，十多柄刀剑出鞘，直接当场把刺客杀死。
上官景玄虽然力主不杀，想要抓活的，此时却没有任何说服力，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从人群中脱了出来，看着众人扶皇帝、护太子，眼前鲜血飞溅、刀光剑影。
只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那刺客已经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景王爷立在当地，全身上下仿若石雕，一动也不能动。眼前的乱局，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幅无意义跃动着的缓慢画面。
太子是什么时候越过他身前，到了皇帝身边的？他明明一直在自己后面的。
他在御林军中布置好的抓刺客的暗卫，全然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太子比他们任何人都快。
功亏一篑。
这一盘输了。
景王要登基，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太子。若是等到皇帝殡天再去设计，意图就太过明显，且皇帝一死，太子立时就可以即位，阻碍更大。
现在是他除掉太子的最好时机，他与沈辞早就做好了局。
找死士来行刺，刺杀一定要失败，随后被景王抓住，再招供是太子指使的。
他早已经把太子私通刺客的证据送进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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