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落，你不许再道歉了，只要你答应我好好治疗，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
落落，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相信你会得到全新的开始。”
她笑了笑，眉眼还如原先一样好看，答应道：“好。”
询问过医生后，他们决定先从化疗开始，陈晟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安慰着：“落落，刚开始可能会有些痛苦，不过会很快就好的，我们坚持过这段，好吗？”
他怕她承受不住又要退缩，
“没关系的，我都答应了好好配合的。”
这两天陈晟把她照顾的很好，不仅亲自做饭送过来给她吃，甚至连鞋都要亲自替她穿上才行，简直就是把她当成废人了。
不过，她现在这样，也确实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是陈晟推着她来的治疗室，一路上他步子很沉，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他的心疼和不安。
进去前她借口说想吃蛋糕了，让他去买来，她就是不想他看到她难受的样子。
他答应着，转身就出去了。
林落落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化疗是痛苦的，这谁都知道，她进来之前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可是真的用到身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的出来。
那么痛苦绝望的样子，被外面的陈晟都看在眼里，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狠狠的嵌入肉里，他是极力的控制了才没有让自己冲进去，他宁愿承受那些的是他。
整个煎熬过程持续了四十多分钟，这段时间于他，与林落落来说都是格外的漫长，煎熬。
治疗室门开的那一刻，他还是尽快擦干了眼泪，强装着镇定拿出手里点来的蛋糕。
笑容都不知道是怎么强撑在脸上的，轻声唤道：“落落，这么快就好了吗？我都怕跟不上呢！”
林落落虚弱的说话力气都没有，她还是逞强着道：“是呢！挺快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呢！”
“是吗？”
他走到身后推着轮椅，眼泪不受控的掉落着，他真的很难想象，曾经那么天真可爱的姑娘，如今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样？
他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他更恨自己当初没有拦住她。
两人都默契的不去提治疗的事儿，他只打开蛋糕，轻轻的挖了一勺给她吃，“落落，医生说甜的不能吃太多，我们就浅尝浅尝，等你好了，我一定给你买个超级大的蛋糕好不好？”
“好。”
她其实是吃不下的，可是为着陈晟还是抿了一小口，还没等她咽下去，胃里就开始翻涌，她还是吐的昏天黑地的，陈晟心疼的不知所措，“医生，医生……”
他都快要把床头的铃按坏了，林落落伸手拦住了他，缓了几口气才道：“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不要紧的陈晟。”
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她该怎么面对？
他又该怎么面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霆深，都是因为他。
一想到那个男人，陈晟就恨不能杀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陈晟还是如旧的陪着她，好像除了陪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在她睡着时会一遍一遍的对她说：“落落，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肾源的，一定。”
他绝对不能再让落落受更多苦了，她受的已经够多了。
林落落是以为自己已经这副样子了，就再没有别的是不能接受的了，可是在看到自己头发大把掉落时，她还是崩溃了，“啊……啊……”
那是她最爱的头发，小时候她妈妈总是夸她头发又黑又柔，说那个男生摸了都要爱不释手的，她也喜欢自己的头发，那上面有妈妈指尖沾染上的味道，还有顾霆深……
他说她一头长发样子好看，那是他唯一一次夸她，也是唯一能让他留恋爱惜的愿意多抚摸片刻的属于她的东西。
可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妈妈没有了。
顾霆深没有了。
就连这头发也要没有了。
陈晟是去买早餐的，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林落落的喊声，等他飞奔而来看到林落落手里捧着的头发就全都明白了过来。
“落落。”
他将她抱在怀里，沙哑着声音道：“没关系的落落，以后，以后治好了，就会好的，没关系的……”
他除了说没关系，还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她多爱惜她的一头长发。
林落落哭了好久，直到再次睡过去，在梦里也抽噎着掉了好久的眼泪，可是醒来还是要面对的。
看到面前因为照顾她而日渐的憔悴陈晟，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叫他为难了，见他张嘴想说什么，她先一步开口，“没关系的陈晟，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对不对？”
他忍着眼泪，用力的点点头，努力克制着染红的眼眶，声音微颤着：“对，肯定会长回来的，落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老天爷不可能那么不长眼的。
她点点头，平静道：“那我们去理发吧！我想理发了。”
与其看着它一天天的掉落，还不如一次来个干脆呢！
医生说不让她离开医院的，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陈晟再回来时，头发已经剃的干净，他说：“落落，你看，我这样是不是也还算帅呢？”
她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陈晟，你不用这样。”
“没事儿，你看，我买的假发，你一个我一个，咱们都等着头发慢慢长出来好不好？”
脸上的眼泪被他温柔的擦去，她说：“陈晟，你真的不用这样的。”
“傻丫头，我一直想试试的，这样多好。”
他买了推子，亲自给林落落推了头发，给她买的假发很适合她，“落落，以后我也跟你一起留长发怎么样？”
“你留长发做什么？”
“我看许多艺术家都喜欢留长发，我也想试试。”
“算了吧！你留长发也不像艺术家。”
“那我还不能装一装吗？”
看着头发散落，他的心在滴着血，强忍着眼泪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只希望，这样的痛苦能尽快结束，一定会尽快结束的吧！
他健康的落落，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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