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厉少川警告完，对着女人小巧的耳垂，低头咬了下去。
宋云瑶疼的轻颤，他才松口。
夜很暗，月色很亮。
折腾完之后，厉少川没有留夜。
他起身穿上衣服，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下，他冷眼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宋云瑶，眼中的暗色却一阵冷过一阵。
虽然厌烦这女人的伎俩，但她的身体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他还没有腻之前，她不能走。
第二天，片场休息室。
“啪”的一声脆响，宋云瑶被打得头猛地一偏。
几个助理死死按着她，面前的宋明珠甩着手，一脸轻蔑命令：“把药灌下去！可不能让她揣上野种。”
一旁的经纪人端着一碗药上前，捏住宋云瑶的下巴往下灌。
药苦的刮喉咙，她本能挣扎着，呛到剧烈咳嗽。
耳边，宋明珠还在怒骂：“简直跟你妈一样下贱。”
话落，宋云瑶骤然扭头，对上宋明珠的眼睛。
“你还敢瞪我？”宋明珠逼近，一脚踢向宋云瑶的肚子，满口恶意，“不，你比你妈更下贱。”
“你妈好歹是被我那不正经的爸逼迫，你却送上门倒贴。我和岑川马上就要举办订婚典礼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犯贱，我一定撕烂你的脸！”
撂完话后，宋明珠带着人大摇大摆离开。
宋云瑶匍匐在地，痛到发抖。
她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母亲的痛苦，也知道她是个私生女，而厉少川却是帝都第一财团的继承人，她配不上他。
所以，哪怕情窦初开喜欢上厉少川，她也从没想过拥有他。
五年前晚宴上，厉少川被死对头下药暗害，对方故意找了个得病的小姐想毁了他，她进屋本来是想救人。
可最后没有人信她，厉少川也一改曾经的和善，自此对她嘲讽冷酷，认为她是个虚荣城府的女人。
在这场纠葛里挣扎，她以为总有一天，厉少川会改变看法，成全她的爱意。
如今却等来他和宋明珠的订婚……
希望都破碎了。
忍着痛拍完一天的戏，宋云瑶收工后才领到一份凉透了的盒饭。
打开一看，配菜只有几块胡萝卜。
她咽了咽喉咙，拿起筷子正要吃饭，手机忽然响起。
划开接听，外婆的声音传来：“云云，明天是周末，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荠菜饺子。”
宋云瑶眼眶一酸，外婆是这世间唯一赐给她的温云了。
缓和了几秒情绪，她才温柔开口：“好啊，正巧我在影视城这边大鱼大肉吃惯了，就想吃您亲手做的荠菜饺子。”
“诶，那你快回来，饺子管够。”
挂了电话，宋云瑶便立马往家里赶。
一路经过繁华大道，挤进帝都最落后的棚户区。
两个小时后，终于抵达家门。
推开门——
“外婆，我回来了。”
宋云瑶一进门，看见外婆正摸索着拿碗筷。
心尖忽然狠狠发疼，老人眼睛半瞎，是为了母亲和她……生生哭瞎的。
她奔上前，牵住外婆粗糙的手：“您坐下，我来端菜。”
老人却颤着手抚上她的脸，担忧说着：“云云，你又瘦了，等会儿可要多吃点。”
“嗯，我一定多吃。”
宋云瑶声音有几分哽咽。
外婆更加心疼，自责叹息：“赚钱不容易，可惜我这瞎老太婆不能帮你点什么……”
“没有，您身体安康，就是给我最大的祝福。饺子快凉了，我们吃饭吧。”
一顿饭吃完，宋云瑶压抑的心缓和了很多。
有外婆的陪伴，人生好像也没有那么苦了。
吃过饭，宋云瑶下了楼，本打算去买点水果回来。
可刚拐出小巷，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窜到她面前。
她扫了一眼车牌号，猛地朝前逃，只听“砰”的一声，几个黑衣人更快跳下来，抓过宋云瑶，将人拖上了车！
不久，宋云瑶被带到宋氏集团的疗养院。
刚被推进病房，迎面就甩来一个耳光！
“啪！”
“逆女，只顾着伺候讨好男人，连你母亲都不来看了？”
宋云瑶含着血腥味抬头看过去。
宋廷，她血缘上的父亲。
还不等她擦干血迹，病床上纤细的女人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女人呆滞的神情忽然变得惊恐起来！”
“啊——”
她疯了般冲过来，对着宋云瑶的脸抓下去：“孽种，你怎么还没死！你去死！给我去死啊！”
“茉茉，你终于有反应了，不要怕，我马上就让她滚！”
这是宋廷虚伪却扭曲的安慰。
宋云瑶抱紧头，咬着唇任由苏茉撕打。
二十多年了，她已经被打得麻木。
每次生母苏茉陷入深度自闭，宋廷都会抓她过来刺激苏茉，于苏茉而言，她是痛苦，于宋廷而言，她就是个工具。
她有爸妈，却从来没资格，也没机会喊一声妈。
自己的存在，比垃圾桶的发臭的面包还要令人厌恶……
再次离开疗养院，已经深夜十一点。
迎着黑夜，她看着玻璃上脸颊红肿，嘴角破损，满头鸡窝的自己，默默拿出电话，打给外婆。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好像守在电话边：“云云啊，你不是说出去买水果吗？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
宋云瑶张了张唇，一缕鲜血瞬间从破口的唇留下，疼的她握不住手机。
但她依旧压低声调，用最温柔的话说：“对不起啊外婆，我忘记和您说了，出门后我临时接到导演的电话，说要给我加戏。
“忙到现在才拍完呢，您别生气好不好。”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人安全就行。”
“不过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啊，记得打个电话回来。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演戏。”
听着温云的唠叨，宋云瑶的思绪飘远。
为什么呢？
宋云瑶抬头看着星空，脑海闪过母亲的呆滞，划过厉少川的冷酷。
声音很轻很轻说：“因为在电影里，善恶到头终有报。”
“云云，你嘟哝什么呢，我听不清。”
回过神，宋云瑶忙说：“没什么，我说……下周六我的戏份就拍完了，到时候我回家好好陪陪您。”
“好好好，那我等你回家。”
挂断电话，宋云瑶也不敢顶着这幅模样回剧组酒店，她只好就近找了家酒店入住。
不料，刚走向电梯，迎面就遇上了厉少川，心头一紧，她下意识躲进拐角。
随后就听到厉少川和朋友的对话——
“岑川，你都和宋家大女儿订婚了，那个私生女你打算怎么处理？”
短暂安静片刻，传来厉少川的淡漠：“不处理，照旧。”
“嘶，我记得宋云瑶因为她妈的事，很抵触做小三，她现在也愿意了？”
“她那种女人，什么不愿意？”
这语调，轻蔑至极。
宋云瑶捂住唇，等到脚步声远去，她才脱力滑到在地。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厉少川这辈子都不会爱她。
从五年前那晚开始，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虚荣拜金，只要给够了价码，就能什么都出卖的垃圾。
泪大颗大颗掉落，冲湿了手机屏幕，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揪出来，踩碎。
她好像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缓了很久，宋云瑶脸上的泪渍干枯，她终于拿出手机，打开置顶的对话框，慢慢打下一行字——
厉少川，我们断了吧。
但宋云瑶发出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
转眼又到了周六，宋云瑶终于杀青。
她本打算直接回家，但导演组了饭局，不肯放人走，她直接被拉到了豪庭会所。
宋云瑶进了包厢，却发现厉少川的死对头魏缺竟然也在。
男人的视线像毒蛇一眼，直勾勾盯着她，叫宋云瑶莫名不安，她硬着头皮低头走进，缩在角落坐下。
这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
饭局结束，就在宋云瑶以为能安全离开时，她却被魏缺堵在了走廊。
对方狭长的眼盯着她，笑容带着几分邪气：“你跟了厉少川五年，混的也不怎样。”
宋云瑶提着心，想沉默绕开他，却被魏缺逼到墙角。
他的胳膊禁锢住宋云瑶，眼里促狭：“不如跟我试试？”
宋云瑶被他的气息圈住，被对方的恶意熏得胃部翻滚：“请你让开。”
魏缺不但不走，反而整个人压了过来，鼻尖几乎和她挨着：“我给的肯定比厉少川多，你如果伺候的好，我甚至能捧你跟宋明珠平起平坐。”
“你——”
宋云瑶正忍不住要推开他，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冷酷：“魏大少又惦记别人的东西，是上次断的手不够痛？”
宋云瑶惊得回头。
只见云调的灯光下，厉少川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气势。
魏缺却没放人，朝厉少川挑衅地笑笑：“是啊，别人的东西就是香。”
说完，他还故意冲着宋云瑶的发顶嗅了一秒，这才松开人：“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往外走，路过厉少川时还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
厉少川站得笔直，眸里冰寒，警告般看了魏缺一眼。
魏缺离开了，厉少川三两步走到宋云瑶面前，盯着她唇角破损的伤口，眼里的怒火骤然汹涌十倍。
他凑近，抬手凶狠掐住她的下巴，满眼阴沉：“你以为傍上新金主就能说断就断！我同意了吗？”
宋云瑶疼的蹙眉：“不是——”
然而解释还没说完，她就被男人拖进对面的套房。
“嘭！”
门猛地被厉少川踢上，震得宋云瑶的心脏抽了一下，还不等她缓过气，男人就冷着眼靠近。
宋云瑶心一颤，无比清楚他眼中的东西代表什么。
她下意识要逃：“厉少川！我不想跟你继续了，你不能再——唔！”
男人凶狠俯过来，不容抗拒，几乎带着把人吞吃入腹的力道。
挣扎如蚍蜉撼树。
跟了厉少川五年，这是宋云瑶最痛苦的一次。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直能保持清醒。
也再一次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没有半点爱惜。
时间滴答而过，窗外的夜色渐浓。
消停后，宋云瑶痛得快要散架，但她忍着疼，慢慢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一旁，厉少川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十点。
他拧眉冷冷质问宋云瑶：“去哪？”
宋云瑶一顿：“回家。”
她已经穿戴整齐，打算离开。
厉少川猛地吸了一口烟，脸上神色不明：“非得现在回？”
宋云瑶察觉到厉少川的不悦，但坚持要走：“我答应了外婆，今晚回家吃饭。”
“咔哒”，门关。
厉少川盯着紧闭的门，把烟蒂扔到烟灰缸里，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恼怒。
又闹什么？这女人脾气越来越大了！
十几分钟后，宋云瑶坐上的士回家，想着马上可以见到外婆，心里原本应该放松。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她的眼皮一直跳。
不安的感觉，越靠近家门口越浓烈，而就在距离家门口最后的一个红绿灯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宋云瑶心头一惊，慌忙下车。
可刚一开车们，一道惊呼兀地刺入宋云瑶的耳膜——
“死人啦！有个瞎眼老太婆闯红灯被车撞了！”
“轰”的一下，宋云瑶的耳边如有惊雷炸响。
她心口止不住地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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