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末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笑意更甚，可我却从他的口型中分辨出。
他在对人说：“找人，好好教训她一顿。”
等程厌进门了，又恢复了那副欢脱的样子。
他说过几天带我出国，把病治好了就带我环游世界。
他说要带我去四季如春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寒冷，他会像当年一样为我放漫天烟火。
直到谢忱来了，他才稍稍收敛了些，自己叫了谢忱出去说有事跟他讲。
等他回来时，谢忱应该已经走了，他活像一个得胜的将军。
还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溪溪，你终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
直到这天傍晚，我睡了一觉起来发现程厌也卧在床头睡了。
我蹑手蹑脚地拿到自己的手机，这一天他一直不让我碰手机，说手机信息有害。
嘁，骗小孩子呢，我才不信。
我刚打开手机，便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盛溪，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你姐姐盛浅没有来看过你吧，而且你也联系不上她。】
【无论是程厌还是别人，都不会有人告诉你真相，你问他们也不会说。】
【想知道就独自一个人，按照下面发的地址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我轻轻碰了碰程厌。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到我就笑了。
“溪溪，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姐姐啊。”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她……也许有事吧，以后我带你去找她。”
程厌仿佛一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上前帮我掩了掩被子。
“乖，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笑笑，闭上眼睛。
可当我感受到身畔人也渐渐趴下，进入沉睡时，我无声息地踩在了地上。
……
按照那个人发来的地址，我上了一处天台，看见了脸上缠着纱布的林娇娇。
她甩给我一份诊断书，上面写着，患者盛溪，25岁，患有解离性失忆症。
盖章的正是我所住进的医院，病因分析上说，或许是长时间情绪低压、抑郁导致的。
我浑身止不住阴冷起来。
就在这个天台上，林娇娇告诉我，我姐姐，已经死了。
她说，盛浅的心脏正在谢忱的胸腔里跳动着。
她说，其实程厌不爱我，如果爱就不会在我胃痛时仍把我踢出剧组，封杀在娱乐圈。
她说，无数个夜晚，我自己待在家里，而程厌带着她四处游玩，一掷千金只为搏她一笑。
“这些你都忘了么，如果你忘了，那我就一桩桩帮你回忆起来，我帮你想起来！”
她怨毒地盯着我，目光像毒蛇一般紧紧勒住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
她说了很多很多，也给我看了很多很多东西。
她阐述着程厌对她的爱，告诉我我曾度过了六年，寂寞而荒芜的世界。
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林娇娇说的那些明明都让我觉得陌生，可我的心脏莫名很痛。
就好像，他曾真的一次又一次，甩开我的手，牵着别人离开。
他曾真的毫不留情地粉碎我的梦想，将我一次又一次轻贱。
人最是拜高踩低，在那漫长而黑暗的时光里，任何人都可以来我头上踩上一脚。
到最后，林娇娇拆开自己的纱布，露出整容手术失败后留下的伤疤。
“你看，他就是那么狠的人，为了报复我，设计让我的脸毁了，我的事业也毁了。”
“不过没关系，”女人阴阴地笑了起来，“至少，我会让他，也真真切切地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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