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逝的日常
在某市的一个大型的公司中。
嗒嗒嗒嗒。
东晖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着，金蓝色的目光如同野火一般，凌厉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致的计算与细节。
“呼…”东晖叹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细汗，嘴角划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棕色的木板就像是一口棺材，将东晖锁在了这个不到一平方米的小空间之中。
炎热的阳光将瓷质的地板分割的斑驳分明，但是在偌大的空调房之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各种各样穿着黑白相间的西装的员工拿着咖啡亲切地攀谈着，紧凑的办公室中回荡着异样的就像是咖啡馆一样的悠闲气息。
东晖一口气扯掉贴在桌子上长长的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字的工作清单，扭了扭身下的工作椅，想要站起身来。
就仿佛是在抗议似得，这把陈旧的椅子立马发出了“咯咯”的摩擦声，这种尖锐刺人耳膜的声音和这悠闲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就在东晖站起身的那一刻，办公室中许多的人都偏头看向了这个看起来最阴暗的小角落，一刹那，各种各样的眼光聚集在东晖清秀的脸庞上，就像是在观看演出的小丑一样。
但是东晖的神色并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径直地走向了这办公室的中心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像是仓鼠一样胖乎乎的身影，眯成缝的眼睛透过无边框的镜片滞留在眼前的报纸上。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认真地看过报纸，其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坐在这个地方，监督着周围的人罢了。
“老板，工作完了。”
东晖尽可能用恭敬的语气说道。
男人微微抬了抬头，似乎是要从眼前这个有些青稚的脸庞上找出什么破绽。
“我可以去吃饭了吗？”东晖接着问道。
“嗯。”男人重新将眼光聚集到了报纸上，低沉的声音给人一种漠不关心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东晖第一天经受这样的生活了。
在这个正常的学生都在度过愉快的暑假的时候，东晖却不得不坐在这个小的就像是监狱一样的地方，完成着这个公司最多的工作量。
抱怨。
东晖觉得他现在可能并不需要这个词，因为现在的生活，要是比起他之前的话……
公司的食堂就如同学校的食堂一样喧嚣，一个个吃饭的人几乎要将全天下的热浪都挤到一堆才高兴，锅、铲子碰撞的声音和人群的叫喊、欢笑声此起彼伏，让人觉得心中一阵闷热。
但是东晖端着手中的饭菜，却享受了难得的一丝清凉。
这人潮生成的风浪就如同一个小型的龙卷风一样，覆盖着整个食堂。
但在这喧嚣的“龙卷风”之中，东晖就像是风眼一样，魔法一样的，他走在什么地方，人群都会自动散开，那些忙碌的人，就算是实在被挤得不行了，也最多就和东晖擦肩而过，不会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哟！东晖，在这！”
呼喊者是一名英俊的青年，一身笔挺的西装毫无褶皱，嘴角洋溢着轻松的笑容，给人一种富家公子的感觉。
但是摆在他面前的餐盘却被吃的干干净净，就仿佛洗过一样。
东晖也没有客气，端着饭菜就坐到了英俊青年的对面。
这个青年他是认识的，名字叫瞳晓，似乎是这个公司一个大股东的儿子。
“我说东晖啊，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个。”
瞳晓挠了挠头，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硬纸板，在上面比划着什么，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
看到东晖坐在对面了之后，将纸板递给东晖，“能帮我算一下吗？我实在是算不出来。”
东晖也没有拒绝，拿起了瞳晓的纸板，仔细看了看上面用铅笔描画的图形。
这是一个类似于函数的模型，只不过上面都是看似没有规则的曲线，现在似乎是要求出他们相交的坐标。
东晖看到题之后，感到很奇怪，毕竟在生活中算这样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它的交点肯定不止一个，甚至超过了十个，但是东晖想到瞳晓所属的是设计部，说不定真的有这方面的要求吧。
东晖看着手中的题，头脑飞速运算着，在沉吟了大约五秒钟之后，将纸板还给了瞳晓，快速地说出了几个答案：“五，十一；三十七分之十五，二十分之三……”
“诶，等等等等……”
瞳晓在东晖说答案的时候已经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小的条子，似乎在对比着什么。当东晖的话音刚落。
“全对……”
瞳晓的脸色变得扭曲了起来，用似乎预料到但又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
“原来你知道答案啊！”东晖有些不耐烦得说道，对瞳晓这种举动很不感冒。
“我的天啊！”但是瞳晓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甚至整个脸都苍白起来了。
东晖也没有意料到瞳晓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喂！你没事吧！”东晖用手在瞳晓的眼前晃了晃。
瞳晓摇了摇头对东晖说“没事，没事。”
瞳晓本来就已经吃完了，快速收拾起了碗筷，站起来准备离开。
“慢走。”东晖吃着手中的饭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这样，这唯一一个和东晖有过真正交谈的人也将要离开了。
瞳晓向着出口的方向缓缓地走着，身形显的有些摇晃，“你真的该存在于此吗？……东晖……”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东晖不明白瞳晓话中的含义，但想要追问时，瞳晓就已经消失在了食堂门口。
东晖并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东晖看来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以说是天赋吧，东晖自幼就具有近乎妖孽般的运算能力。
但这诡异的天赋带给他的并不是美丽而成功的人生，而是连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命运的漩涡。
自幼就被歹徒当童工卖进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厂之中，靠着聪明的头脑好不容易逃出来。
但是作为一个孤儿的他，成为了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社会“透明人”。
幸运。
或许对于东晖来说，他现在能够在公司之中上班都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了吧。
晚上。
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坐在沙发上，房间内插着十八只蜡烛的蛋糕闪烁着如星光般的光彩。
“你真的该存在于此吗……东晖……”瞳晓的声音在东晖脑中回荡。
东晖神色微沉，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人生，也从来就没有这功夫。
他也想过反抗，但是反抗又有什么用呢？命运将他丢在了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抗议的资格。
就像他现在在这公司中一样，每天东晖面前的时钟都会在眼前嗒嗒得转完整整一圈，自已拥有着最敏捷的大脑，即使是用着最差的计算机，他也能够每天完成他人数倍以上的工作。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家伙来说，能在这工作都该感到万幸了，而至于周遭那些另类的眼光，对于自己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渐渐的，十分钟、二十分钟，东晖一直没有动，只是在出神。眼前的蜡烛已经融化了，但是东晖的眼中却透着空灵，似乎熟视无睹。
突然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向东晖聚集了过来，东晖的身上隐约泛着淡淡的灵光。
洁白的样子，就如同窗外那皎洁的月光。
瞬间，东晖全身就像是包裹了一层荧光的茧，但是东晖却陷入了意识模糊中，全然不知。
“报告银三号，十七区检测到未登录灵力波动，请快速前往，完毕。”
男子掐断了手中的无限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