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夜独坐
“妹妹受宠,哥哥却失宠,这可真让人想不通啊。”
月顺手拿起桌上一块点心往嘴里塞,挑眉看着清忧。
清忧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或许是他不太讨人喜欢吧。”
月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整天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里有些不悦。不过听说,他很小就和璇玑国的公主凤茯苓订了亲,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迟迟未能完婚,我看,许是那公主不爱看他那整日冰冷的样子吧。”
清忧淡淡一笑:“月,你今日的话好像有些多了,别忘了,他是我们的主人。”
“说的也是,主人的事,我们的确没有资格讨论,我看我还是早些休息吧。”月说着便要往床塌蹿去,房外却传来了下人们慌乱的脚步声和府里总管的叮嘱声。
“主子今日在庆功宴上与皇上闹的不愉快,你们做事都给我警醒点,若是惹得主子发怒,我也帮不了你们。”
“是。”
下人们话音刚落,大门便传来侍卫大呼“王爷回府”的声音,惊得下人们立刻打起精神,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迎接着冶致。
月皱了皱眉,望了眼窗外的场景,摇了摇头:“看来果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我看我还是养足精神,才能好好应对啊。”
月说完倒床便睡,倒是清忧,没有一丝睡意。
清忧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外面,隐隐约约看见了冶致那墨色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清忧觉得此时这个男人身上有的不是愤怒,而是悲凉。
冶致径直回了房间,没有任何吩咐也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各自回房去了。
清忧起身走到窗前,合上窗户,也有了几分倦意,便也上床歇着了。
躺在床上,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清忧很快便入睡了,在梦里,她又看见了那个身影,那个纠缠了她十二年却从来没能让她看清脸庞的身影。
“是谁,你是谁?”
清忧走上前,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那人却消失了在她的眼前。
清忧皱眉,那个身影又在不远处出现。清忧看得出,那是个男人的身影,可是那身影却始终背对着自己,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想知道我是谁,就跟我来吧!”
四周不断回响着男子魅惑的声音,男子的身影不断向前飘,清忧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男子突然转过身来,清忧看不清他的模样,却依稀能够看见,男子脸上带着一丝惨淡的笑颜。
“你若转身,我便在你身后,你若离去,我在地狱等你。”
说完,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清忧的眼前,瞬间,一片火海从远处蔓延过来,将清忧紧紧包围。
“不要!”
清忧蓦地惊醒,额角渗出了几滴冷汗,再没了睡意。
清忧起床穿好衣服,打开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这才让她清醒了不少。可那男子的话语,依旧在她耳边围绕。
清忧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东西甩出脑海,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窗外院子里冶致的身影。
月下独坐,举杯敬月,那身影怎么看,都是寂寥。
清忧叹了口气,脚步不知怎的便不听使唤的往房外踏去,等她反应过来之时,与冶致不过几步之遥。
看着冶致的背影,清忧突然有些后悔,转身想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了冶致冰冷的声音。
“怎么,想来看我落魄的模样么?”
清忧定住脚步,转过身来,低头道:“属下不敢。”
冶致也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低着头的清忧:“抬头。”
清忧听话的抬起头,正对上冶致的目光,这一次,她却没有躲闪。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这双眸子里此时没有任何令人惧怕的冰冷和淡漠,有的只是无边的落寞和寂寥。
月光斜斜的照在地上,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把冶致的脸庞映得格外明亮。那样完美的线条,那是神祗才该有拥有的脸庞。
“有名字么?”
“清忧。”
“不如再加个姓吧,以后,你就叫夜清忧。”
清忧点头,表示同意,但准确来说,她根本没有资格拒绝。
“当初是为了什么去了万人窟?”
冶致执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要放夜清忧离开的意思,反而与她说起了话。
“为了活命。”夜清忧倒也坦白。
“呵,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活命,而成为了命运的奴隶,只可惜,却从来没有人敢反抗。”冶致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饮尽。
夜清忧皱了皱眉,想要想劝,却又畏惧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只好默默站在身旁,与他搭着话。
今夜冶致的话,显得特别的多。
“你似乎,很怕我?”
“属下怕主子,是应该的。”
“是么?”冶致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独自在那里喝着闷酒。
隐约间,夜清忧看到了冶致手心刻着一只很小却很精致的凤凰,不自觉的将目光在那只凤凰上多停留了片刻。
见夜清忧将目光落在自己掌心的凤凰上,冶致扯了扯衣袖,盖住了那只凤凰:“看够了么?”
夜清忧急忙收回目光,低头道:“属下冒犯,请主子责罚。”
冶致直起身子,直接越过夜清忧走向自己房里,边走边道:“我没有精力责罚一个奴才,回去吧。”
“谢主子。”
夜清忧直起身子,看着冶致远去的身影,想着他掌心的凤凰,不觉的蹙起了眉。
凤凰……
是了,月说过他曾和璇玑国公主凤茯苓订过亲,看来那只凤凰就是她了吧。
只是可怜了这痴情王爷的痴心,只怕那茯苓公主还不知道呢。
夜清忧叹息着摇了摇头,满脸惋惜的模样:“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来那茯苓公主定是个不同与常人的女子。”
说着,夜清忧扁了扁嘴:“可惜啊,可惜。”
冶致走进房内,抬起手来露出那掌心的凤凰,又回头看了眼方才走过来的方向,不禁叹息。
“若这掌心的凤凰真就是那璇玑国的茯苓公主,我现在是不是会好过些?命运,可真是个会折磨人的东西。”
缘深缘浅,情起情灭。
这世间的缘由,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