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宁采薇收拾好情绪便去查房，10床的蒋大叔快能出院了，大妈一直拉着她的手不住地跟她道谢，治愈疾病是医生最大的成就感，再次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宁采薇才离开病房。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病房的走廊上，宁采薇心情好转，嘴角也带上了笑容。
“采薇。”走廊的另一端有人在叫她。
抬起头，只见梁冰凝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微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无论什么时候她的漂亮都让人移不开眼。
宁采薇嘴角的笑容换成了职业性的礼貌微笑：“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代表集团来看看李总，那晚多亏了有你在……”
宁采薇已经猜到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了，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开口打断梁冰凝的话：“如果你是代表你们集团或者患者来致谢的，那就不必了，我是大夫，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而已，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去查房。”
见宁采薇转身就要走，梁冰凝连忙叫住她：“我想跟你聊聊其他的事，我知道你很忙，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面对着觊觎自己老公的“情敌”，宁采薇不想维持表面的和谐，虽然是假老公。她直截了当地说：“吃饭就不必了，如果你想聊关于爱情婚姻家庭的话题，很抱歉，我真的没有时间。”
梁冰凝的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容也冷冽了些，走上前在距离宁采薇很近的地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真的是因为爱你才跟你结婚的吗？”
“你什么意思？”
梁冰凝眼眸中充满着鄙夷，看着宁采薇：“据我所知，高中毕业之后你们就断了联系，直到上次的同学聚会才有了交集，之后马上就结婚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我不会放弃的。”
宁采薇一向冷静，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窜起来的火焰，梁冰凝竟然以为她对韩季霖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才迫使韩季霖跟她结婚，宁采薇盛怒之下反而更加冷静，冷笑：“那么梁小姐打算用什么样的手段呢？”
梁冰凝冷笑：“我不需要用肮脏的手段，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宁采薇嗤笑：“插足他人婚姻不算是肮脏的手段？”
“插足的人是你才对，高中的时候你们不是也传过绯闻么？可他最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分手是我提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过其他的女朋友，说明在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梁冰凝傲气十足地抬起下颌：“不过是一张结婚证而已，那是在我没回国之前，现在我回来了，你拿什么跟我争？”
“没错，我跟他之间只有一张结婚证，但就因为这张结婚证，我们是国家承认的合法夫妻，只要我们俩不离婚，你就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宁采薇说完也不管梁冰凝脸色如何变化，大步离开了走廊，她知道梁冰凝回国是为了韩季霖，但没想到她已经走火入魔到了这种地步。记忆里那个高中时代清纯漂亮的校花，现在却成了内心阴暗的女人。
他知道梁冰凝现在变成这样了么？宁采薇扯了扯嘴角，关她什么事，昨晚他们两人还执手相看泪眼呢。原本她还想若是他和梁冰凝还两情相悦的话，她可以成全他们。可梁冰凝今日的做法却让宁采薇改了主意，协议上可没具体说明离婚的时间。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宁采薇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摇了摇头，将口袋里的听诊器挂上，宁采薇拐到了ICU病房，忽略心底里那一点点的不甘。
在ICU看完32床术后的重病人回来已经是中午，见姚涵卿还在办公室写病历，问了一句：“还没去吃饭吗？”
“待会就去。”
“跟你家靖哥哥去吗？”
“刚给了电话他，说是今天在内镜中心值班，太忙了，没空去，我待会给他打包。”姚涵卿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你等会儿，等我写完这些咱俩一起去食堂。”
“你家靖哥哥最近好像经常在内镜中心值班？”宁采薇试探地问了一句，姜靖和陈小薇的事她还没找到机会跟姚涵卿说，经过刚才梁冰凝那一出，宁采薇心里有些着急，如果陈小薇跟梁冰凝是一路人，那姜靖估计已经出轨了。
“是啊，他们科刘天琪不是结婚了么？请婚假回老家办喜酒去了，靖哥哥就顶替了他的内镜值班。”
“那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不着急，过年双方家长正式见了面再商议结婚的事。”
“可以先领证的吧，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事啊。”
“不是他忙就是我忙，一来二去这事就耽搁了，还有他妈妈传统思想有些重，总觉得我工作太忙，老是想要我换去行政后勤部门好顾顾家，我得在结婚前让靖哥哥再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姚涵卿敲完最后一个字，伸了个懒腰，“好了，咱俩吃饭去吧。”
“那个，我不怎么想吃食堂。”宁采薇想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跟姚涵卿提提姜靖的事，“不如我们去星语咖啡吧。”
“你还病着喝什么咖啡！”姚涵卿瞪了他一眼，“我们去魏记喝粥去，好久没吃牛肉粥，你该吃这些营养清淡的东西。”
魏记也是人满为患的地方，宁采薇想拒绝：“我不太想喝粥。”
“少啰嗦！病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魏记粥店在医院不远的巷子里，因为味道好分量足，每到饭点就人满为患。两人好不容易抢到位置，刚坐下两大碗牛肉粥就端了上来，米粥香稠，牛肉嫩滑，葱花翠绿，加了少许的香菇瑶柱，色香味俱全。宁采薇本来不怎么想吃东西，闻着这味道也开胃了些。
“我听说你在走廊跟病人家属起争执了？”姚涵卿问。
“不是病人家属，是上次我们在法国餐厅看见的，我假老公的前女友来找我宣战了。”在姚涵卿面前，宁采薇也不用隐瞒，“说我用了肮脏的手段得到了这位人见人爱的假老公。”
“靠！”姚涵卿义愤填膺，“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白长了这么一张漂亮脸蛋。你怎么说？”
“我说即便我用了手段，也是在他未婚的时候，现在我和他结婚了，你这时候耍手段只会比我更脏。”
姚涵卿朝她抱了抱拳：“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你是杀人诛心的高手。”
宁采薇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其实我我本来觉得他俩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如果人家旧情未了我哪能拦着？可她来这么一出，我反而不大甘心就这样退让。”
“对嘛，你就不该退让。我觉得你是有点喜欢他的吧？不然以你的脾气能答应假结婚这种遭雷劈的事？”
宁采薇笑了笑，“以前喜欢过，他对我也很好，我甚至想过会不会真的有可能在一起，可你也看到了他们俩在餐厅的样子，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就算没有胜算你也死咬着不离婚，用得着你的时候拉你假结婚，前女友回来了就像一脚把你踢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样会不会有点恶毒？”
“哪里恶毒了？你都要沦落成二婚了，不该给他们一点不痛快？”
两人快吃完时姚涵卿还准备给她家靖哥哥打包一碗牛肉粥，这时隔壁桌来了两个年轻女孩，在等粥的时候开始聊天：“这里粥真好喝，姜老师推荐的地方果然不错。”
“等我实习结束了不知道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会怀念这个粥店的。”
一个女孩坏笑：“难道不怀念姜老师吗？”
“你别胡说，姜老师是有女朋友的人，听说还是本院的呢。”
“嘁，只要没结婚都不算数，公平竞争懂不懂啊？我要是能像小薇姐一样那么漂亮我也敢去追。”
“你算了吧，小薇姐不仅漂亮，厨艺还很好，隔三差五给姜老师做好吃的，有一句话是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今中午小薇姐给姜老师做的三杯鸡、青椒牛柳你没见着吗？色香味俱全，我要是男人肯定会喜欢上小薇姐……”
后面的话宁采薇已经没机会听下去了，因为姚涵卿已经面色铁青地扔下碗筷离开粥店，宁采薇在巷子口气喘吁吁地将她拦了下来：“师姐，你别冲动，在医院闹事是要被处分的。”
“你知道对不对？”姚涵卿愤怒地质问宁采薇。
宁采薇艰难地点了点头：“前几天收到了一点消息，我也不太确定，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事确定一下。”姚涵卿甩开宁采薇的手，怒气冲冲地朝医院走去。
“师姐……咳咳……”宁采薇刚才跑得急气息不稳，这会咳起来停不下来了。师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是很敏感细致的人，加上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姜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了，不然不会听到这消息就这般冲动。
深吸几口气稳住气息，宁采薇连忙追过去，她知道师姐的性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样一闹一定会被处分的，师姐快要晋职称了，这时候不能出事。
等她赶到内镜中心的时候，只听见医生值班室内传来一声清脆地玻璃落地碎裂声，姚涵卿背对着门口站在值班室的小桌子前，地上是碎裂的碗和打翻的菜，而姜靖和陈小薇一脸惊愕。
这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办公室的医护人员，内镜中心的护士长边快步走来边问：“怎么了？怎么了？”
宁采薇连忙拦住她，“刘姐，您别进去,我师姐在里边，您帮我拦着点外边，我去解决。”
刘姐一眼看到休息室里的姜靖，陈小薇和姚涵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叹了一口气对宁采薇说：“别闹大了啊。”
“好。”宁采薇应了一声就进去关上了休息室的门，伸手拉住姚涵卿的衣袖：“师姐，有什么话好好说清楚。”。
姚涵卿没有理会宁采薇，面如寒霜地看着姜靖，冷笑：“不是说忙得没时间去吃饭吗？这会怎么又有空吃了呢？”
“阿卿，你，你别误会……”姜靖有些结巴地想解释。
“误会什么？”姚涵卿扫了一眼地上的菜，“三杯鸡、青椒牛柳，姜靖，你这伙食可以啊，吃得这么丰盛也不叫上我？”她直呼其名的时候宁采薇就知道要糟。
“涵卿姐，姜医生之前的确是在忙，刚刚才忙完，这会食堂已经没有什么好饭菜了，我就，就把我的饭分了一些给姜医生。”陈小薇也满眼委屈地解释着。
姚涵卿挑了眉，眼神锐利如刀锋：“你少来这一套，分你的饭给他？你一个小姑娘日常吃两份饭，你大胃王呢？”
宁采薇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的确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份量。
姜靖站起来挡在了陈小薇面前：“阿卿，你别怪小薇，是我不想吃食堂的饭菜，她才好心给我做的。”
他这一个遮挡保护的动作彻底伤了姚涵卿的心，姚涵卿怒极反笑：“是啊，食堂的饭不好吃，她才好心做给你吃，这医院多得是不愿吃食堂的，她怎么就不给别人做呢？”
见姜靖和陈小薇哑口无言，姚涵卿脸上的笑意更冷：“姜靖，你要喜欢她明说，用不着遮遮掩掩背着我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我吃个饭而已，怎么就龌龊了？！”一向温和的姜靖声音也冷硬了起来：“我忙碌了一天之后想吃上一顿热饭菜，而不是吃外卖或者吃食堂！这又有错吗？！”
姚涵卿抬起下颌，眼眶通红硬是没有掉一滴眼泪：“我姚涵卿的手天生就是是握手术刀的，握不了菜刀，你能及早认清楚这一点很好！从现在开始，咱俩没关系了，你尽管找个给你做一辈子饭的人！”说完便摔门出去。
“师姐！”宁采薇伸手想拉她却没拉到，反而脚一滑差点磕到门角，姚涵卿也没注意到冲出了休息室。
姜靖见状伸手要去扶宁采薇，嘴里带着恼恨说：“她就是这样，做事冲动不顾后果！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成熟！”
宁采薇避开他的手站起来，目光锐利又冰冷地看着姜靖，说：“对，她是做事冲动，那你姜靖今天做的这件事就是深思熟虑过的了！”
大庭广众闹了这么一场，姜靖也是面上无光，恼怒的说：“我跟同事吃个饭也要跟她报备么？！”
宁采薇没有暴怒，抬起头一字一字地说：“你可以不和她一起吃食堂吃外卖，你可以随意跟其他同事吃饭，但你不能骗她！你敢说你吃的这顿饭是光明正大的同事爱心餐么？你敢说陈小薇对你没有别的想法而你一点都不知情么？”
姜靖比宁采薇高出了一个头，却被她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陈小薇也不敢吭声。
“姜靖，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和陈小薇的事许多人都看在眼里，师姐也不是蠢人，你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说服自己信任你，你呢？骗她说忙没空吃饭，结果躲在这里双人聚餐，亏她还想着你没饭吃准备给你打包牛肉粥。”
“我……”
宁采薇忽然将桌上的一杯水泼到了他脸上：“你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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