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说侯爷夫妻最是伉俪情深,结发数十载,从未在人前红过脸。
可侯爷却在临死之际,执着我的手问:“你占了这具身体,那我的阿鸳去了哪里?”
1席承的身子向来不大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如今年岁渐长,到了冬天,更是夜里常惊厥,咳嗽不止。
这日天空放晴,席承的气色难得好看了些,我替他拢上大氅,搀着他到院里消食。
他比我高出整整一个肩,此时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出他的重量,心中便忍不住讶异—短短这些时日,他竟瘦成了皮包骨头!
但凡有点风,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是没有什么温度的,才走了一会儿,席承便又开始咳嗽起来,他突然说:“青鸳,我这辈子最对你不起。”
“你是又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说这胡话?”
我忙着给他顺气,只当人生着病总是容易瞎想,清贵公子席承也无法免俗。
诚然,我和席承并不相熟。
世人皆传,侯爷夫妻是天上地下都少有的神仙眷侣,结发数十载,从未有人瞧见过我们对彼此红脸。
却无人知晓,时至今日,我仍是一副完璧之身。
席承确实是对我很好的。
现下的世道,民风算不得开明,虽有女儿家抛头露面在外经营,到底是手指头都点的过来的稀少。
可席承却允我顶着侯夫人的名头在外汲汲营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儿。
也因如此,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记得最久的一次,中间时隔三年,我们临街相望,我甚至有点不敢去辨认他的脸。
还是他,像从未历经这些分别,一如既往地冲着我笑,目光和煦:“青鸳,你回来了。”
清冷的男子玉树临风,逆着光站在那里,从此我的心就有了归处。
自此,我出门的次数渐渐少了,整日和席承待在一起,过我们身在闹市,心在桃源的闲暇日子。
席承起初还有些不适应,笑着说我与他煮茶温酒是不务正业,时日久了,也不知他想通了什么,只摇着头说:“罢了,罢了,左右也不过这些时日了,让我再多看看你也好……”我也才知,席承竟已然药石无医。
到了夜里,我不敢独自睡去,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烛光跳动,我突然听见席承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