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着想着雁九娘不禁潸然泪下,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耳旁却都是暮天寒的呢喃。
半年前暮天寒的一句:“让琉璃去。”导致了现在雁九娘独自一人倚窗思君,双眸含泪纤纤动人的美好画卷。
楼上伊人含泪,楼外公子独醉。
萧非墨活了一辈子藏了一辈子,逢时月色正好,微风不噪一人坐于府中古楼的高台之上饮酒独醉。
楼为三层,高台四壁,红漆红瓦,因无人居住徒添了几分恐怖之意。月色照过来,不寂寥却清然。
雁九娘走进附近的酒家,进屋老板上前热情的打招呼。“姑娘一个人?”
雁九娘抬眼看一下热情的伙计摇摇头。“你没看到我身边还一个公子吗?”
伙计的眼球转了转面露谨慎。“敢问姑娘那公子长的什么模样?”
“尖嘴猴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像什么人?像什么鬼?”那伙计大约有了些眉目可还是紧咬着不放。
雁九娘自然不责怪伙计继续道:“牛头马面不是人,黑白无常吊死鬼。”
伙计立马弯下腰给雁九娘行了个礼。“雁姑娘,刚刚多有得罪。”说着向后递了个眼色率先向后走去,雁九娘会意没言语跟在身后。
这酒家是雁九娘前不久收到消息知道的,前不久酒家给梨园送酒上面透露的信息是叫她来一趟,雁九娘不明何意却也稀里糊涂走了过来。
走过前厅后面一排都是一模一样的厢房,那伙计给雁九娘带到一个不起眼的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转身离开,始终都没说话。
雁九娘在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倒不是雁九娘胆子小不敢开门,只是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屋子很简单没什么吸引人眼球的东西,所以率先映入雁九娘眼帘的是一个背影。
即使是一个背影雁九娘也一眼认出了眼前的男子,顿时心中悲凉丛生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开口。
雁九娘上前弯下身子行个礼公式化的道:“太子怎么来了南疆?”
闻言暮天寒侧头看一眼雁九娘,声音冰冷听不出情感。“我怎么不能来?”
这么些年了雁九娘知道暮天寒没有责怪的意思,继续道:“只是有些突然而已。”
暮天寒始终盯着雁九娘看,目光炯炯似要看穿眼前的这个女子。“腰板挺直了在说话。”暮天寒转过头看向窗外的繁华街道冷声道。
雁九娘没多言默默地抬起头挺直了腰板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就连看了近有十余年的雁琉璃都忍不住再次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男儿,暮天寒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一片蓝天不知想些什么,有风吹来一身紫色长袍迎风而舞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轮廓深邃,一双鹰眼叫人不敢直视,鼻梁高挺,眼眸漠视一切,浑身悠然而发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势。似有魔力一般在不自觉的吸引你去好好欣赏一番这个男人的一切,然等你走近些会发现这个男人只供远望不可近观,因为那样会使你着魔。
暮天寒不说话雁九娘也不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同看向窗外。
天还很蓝,白云没有几朵,却又飞鸟在天空中飞过。南疆的春天可以处处闻到花香,风漫过脸颊花香也绕过鼻腔。
“来南疆半年可知道什么了?”见雁九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暮天寒率先出声问。
“还没,不过顺利接近了萧非墨。”
暮天寒微微侧眸看向雁九娘,雁九娘双目清明丝毫没有怨言,红唇白齿一张一合轻易的便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暮天寒顿了下继续盯着雁九娘打量,雁九娘极力的想在暮天寒的眼中捕捉一些情感,哪怕是厌恶雁九娘也不怨,可费了好半天的力看到的依然是一双没有情感的眼睛。
“怨我吗?”暮天寒问。
雁九娘微微一滞摇摇头。“不怨,因为我总有一天要回去。”
暮天寒突然笑了,负手而立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暮天寒的喜怒无常雁九娘已经习惯,只是突然的微笑叫她有些不明白可她却也没多问安静的在暮天寒的身后。
“我明天回北寻,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暮天寒转过头看着雁九娘,始终一个表情一个姿势和一个语气。
雁九娘摇摇头看着暮天寒神色清然。
暮天寒点点头依然不变的神色对着雁九娘摆摆手。
雁九娘会意转身走的潇洒,走到门口时雁九娘顿了下抬起眼看向暮天寒张了张嘴喃喃道:“安好。”
暮天寒动了动身子没说话,甚至连个表示也都没有。
雁九娘看了一眼暮天寒转身消失,暮天寒始终没回头也始终没挽留。
出了酒家雁九娘也没回柳巷,一个人在街上脑中一片空白,试图想些什么开心的事情可想到的却全是暮天寒的一张脸。
好像自打出生以来雁九娘所有开心幸福的事情都是和暮天寒有关,不知不觉暮天寒占据了雁九娘的大半生命,暮天寒的喜怒成为了雁九娘的喜怒,暮天寒的作息成了雁九娘的作息,甚至暮天寒当上太子的时候最高兴的人是雁九娘。这不是占据,这是吞噬。
正想着出神远处一匹烈马疾驰而来,路上行人都匆忙的避开生怕殃及鱼池,只有想事情想得出神的雁九娘不怕死的走在路中间。
马走得急虽然是勒住了缰绳可马蹄,可勒住缰绳马蹄上扬的瞬间马蹄还是准确无误的踏在了雁九娘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雁九娘闷哼一声,抬起眼见一红毛烈马不怕死的瞪着自己。
赶马车的小厮非但不道歉相反还开口骂了起来。“谁家不长眼睛的往马蹄子上面撞,不要命啦。你死了没关系,扰到我家主子就是十个命你也不够赔的。”
马蹄踏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看衣服上溢出来的血迹定是破了一块皮。
雁九娘并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花容失色,而是平静的看着眼前谩骂不断的小厮和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人们。
没多大一会马车的帘子掀起来,一双纤长的手率先映入雁九娘的眼帘,接着便是萧非墨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好久不见,九姑娘。”
小厮听到萧非墨的话立马变了脸色,心里想着定是主子认识的人,小心翼翼的瞄一眼坐在地上捂着肩头的雁九娘没敢在开口。
雁九娘也很讶异这马车是萧非墨的,看向马车旁一个鼻子下面带着面具的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雁九娘不禁暗骂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遮住了眼睛。
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是萧非墨的心腹,总是跟在萧非墨的身后,不说话也不出声,甚至萧非墨逛窑子那个面具男也跟着一起。
“九姑娘莫不是吓傻了?”萧非墨居高临下看着雁九娘,嘴边似有似无的笑意,眼梢带着凌厉。
雁九娘摇摇头,松开肩膀鲜血溢红了手掌,站起身对萧非墨说:“扰了公子的好兴致是九娘的不是,公子还是快进马车吧免得在脏了眼睛。”说着雁九娘侧到一旁站低眉顺眼的给萧非墨让路,哪还有前几日的凌厉。
萧非墨倒是一愣上前一步抓住雁九娘被血染红的手掌仔细打量,看着还不够萧非墨低下头嗅了嗅。
“是真血,怎么不见你喊痛?”萧非墨在怀中掏出个帕子细心的给雁九娘擦掉手掌中的血迹,一边擦一边说:“本王就见不得血,特别是女人流血。”
多温暖的话,可萧非墨眼中的危险却丝毫没有变过。他在笑,笑中藏着的刀让雁九娘无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