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川季筠第6章
“我要是她,一头撞死得了,丢女人的脸……”季筠耳边又开始嗡鸣,她攥紧手一步步离开。
回到公寓,她却楼下遇见个出乎意料的人。
林朝换了个无框眼镜,显得斯文儒雅。
说的话却和儒雅没有半分关系:“季特助,傅司川把你给我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季筠心口一绞,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我是我自己的,和傅司川无关。”
林朝心中一喜,嘴角不觉一翘:“那我现在追求你,你答不答应?”
季筠皱起眉:“林总,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
林朝被她的神色逗笑:“季筠,我喜欢的就是你拒绝我。”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
季筠回头一看,心口便是重重一跳。
是傅司川的车。
突然,季筠感觉手腕一紧,接着便被林朝拉着上了车。
然后,林朝的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小区。
傅司川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刹,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直到车上了马路,季筠才回过神:“林总,你这是做什么?”
“带你私奔。”
林朝说着打了下方向盘。
“林总,这个玩笑不好笑。”
季筠看着后视镜里傅司川的车飞快逼近,心越跳越快。
林朝正要接话,瞳孔中却映出路口逆行而出的大货车。
“小心!”
在季筠的惊叫声中,他猛打方向盘。
但已来不及。
“嘭——!”
猛烈的撞击声响彻公路。
季筠呆呆的站在急救手术室门口。
她好几处绑着纱布,隐隐透出血迹,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这是因为,两车相撞时,林朝刻意避开了她那一边。
身后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嘟嘟’声,季筠转头,一瞬间,却愣在原地。
来人竟是林蓓!
林蓓看见季筠,眼神赤红,下一秒,她扬起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先是赵瑜,再是我哥,季筠你这个害人精!
你要把我重要的人都害死是不是!”
林朝竟是林蓓的哥哥!
季筠捂着脸,看向跟在林蓓身后的傅司川。
这么久了,他从未告诉过自己林朝是林蓓的哥哥。
林蓓见她不说话,情绪更加激动。
“滚!
你给我滚!”
她挥着手中的包砸向季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季筠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把刀狠狠扎进心里。
生生将她最后一点强留下的美好搅碎!
“好了,这是医院。”
傅司川将情绪激动的林蓓揽在怀里,看向季筠冷声呵斥,“你还不走。”
季筠撑住墙壁站起来,低着头慢慢离开了这里。
傅司川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由皱了下眉。
晚上,傅司川回到家,却发现傅父还在客厅。
傅父问他:“林朝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傅父放下报纸:“那就好,你那个特助让她早点出国,别让林家知道你这个私生子的事。”
傅司川浑身一僵,忽的想起那次季筠问他怀孕的事。
原来如此!
6傅司川齿间森寒:“知道了。”
第二天,季筠出门,准备去医院探视一下林朝。
但她才走出小区,就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惊慌中,她竟看见了傅司川。
没等她想明白,便听傅司川冷笑道:“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绑着我一辈子?”
季筠心口一颤,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我只是……”她想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头。
一个护士迎上来:“傅总,引产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季筠浑身一震,抓住傅司川的手臂:“傅司川,不要!”
她什么都傅不得,拉着傅司川的衣角惊慌失措的哀求:“求你了,这是你的孩子,我会带他走的远远的,不会打扰你结婚……”话未说完,傅司川一把钳住季筠的下巴:“看看你这幅为了一千万连尊严都不要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他厌恶的一甩手:“孩子如果能选择,知道有你这样的母亲,只怕恨不得自己没生过。”
季筠猛地跪倒在地!
孩子……不会想要她这个母亲吗?
这句话,让季筠浑身如被雷击!
这时,护士将手术告知书拿了过来:“季小姐,请签字。”
季筠看向傅司川。
那冰冷嫌恶的视线在这一瞬似乎变成了腹中孩子的目光。
痛得季筠无法呼吸。
见季筠依旧不肯动,一旁的秘书上前拉住她的手,强行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看着被拉进手术室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傅司川突然觉得烦闷至极。
都怪那个女人,实在太会作戏……手术台上。
头顶的无影灯亮的刺眼,季筠睁着眼睛望着。
麻药好像生效了,又好像没有。
她竟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停留在她腹部。
这一刻,季筠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从老人那听来的一个传说:被打掉的孩子是没有归处的,也不能转世投胎,最终沉入海底。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下抓住离得最近的护士。
所有人都惊的停下了动作看她。
明明打了足量的麻醉,这女子怎么还有意识?
季筠拼了命从喉间挤出声音:“医生,求你取出孩子后把她还给我……”医生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工具,朝季筠点头。
麻醉的劲终于上来,季筠的手一点点垂下。
一片麻木中,她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剥离。
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喊着:“妈妈……我好痛……”季筠眨了下眼,一行清泪突然流下。
……手术室外。
傅司川正准备要走,就在这时,‘手术中’的红灯,一下熄灭了!
一个医生匆匆走出:“傅总,病人有轻微凝血障碍,如果继续手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傅司川看了眼手机上季母发来的短信:司川,筠筠肚子里可是个男孩,一千万可有点少了。
他冷笑道:“继续。”
季筠再次醒来时。
窗外天色黑沉,大雨滂沱。
她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
她眼眶骤然红透,小心翼翼伸手将盒子捧在手里,喃喃开口:“别怕……别怕……”说着,季筠不傅浑身疼痛起身,慢慢的挪出了医院。
街道上,行人寥寥,急雨一滴滴砸在季筠身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知多久,才终于回到家。
僵硬地站了许久,季筠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平安符,一个酸梅钥匙扣,还有一张三人合照。
平安符是季父出车祸前一天给她求的,钥匙扣……是她喜欢傅司川的开始。
那是季筠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了喜欢的人后,心脏可以跳得那样快。
而照片……是林蓓拉着她在傅司川篮球比赛获胜后拍的,照片里的他们,是这么的快乐。
回忆仍然闪闪发亮,可现实却已经冰冷得她承受不住。
眼泪涌出眼眶,季筠轻抚照片,找来纸笔,写下一封信。
——给林蓓:我最亲爱的朋友,让我最后叫你一声蓓蓓……写完信,季筠叫了同城快递,将照片和信一起寄了出去。
最后,她抱紧小盒子,将平安符拿起放进口袋,独留下那枚钥匙扣,转身走出公寓。
……洛城海岸,海浪阵阵。
一个女人站在冰冷刺骨海水里,海风咸湿,确是当初林蓓暑假最爱来的地方。
0她站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终于传来林蓓冷漠的声音:“你还敢打电话给我?”
季筠唇畔颤了颤,哑声缓缓开口:“蓓蓓……我,给你寄了个快递,能不能不要拒收。”
“你又要搞什么东西!”
林蓓语带厌恶。
海浪拍打在膝盖,季筠死死攥紧手机:“当年学校的谣言都是假的,我跟赵瑜唯一单独的交集,就是帮你送了圣诞礼物。”
“蓓蓓,你是我最珍视的人之一,哪怕你后悔认识我,我也想说,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电话那头的林蓓再也听不下去,直接呵斥:“季筠,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季筠心一颤,可无论林蓓怎么对她,在季筠心里,她依旧是那个曾为了她亲手做生日蛋糕,会去图书馆给她送饭,跟她分享一切好事坏事的女孩。
回忆又一次席卷,她有些哽咽:“没有我以后,你一定要幸福。”
季筠说完就挂了电话,泪水砸在了海面上。
是啊,所有对她好的人,都因为她遭受灾厄。
而她在乎的人,也都对她嗤之以鼻恨入骨髓!
也许,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
季筠站起身,抱紧了小盒子,一步步朝着海中走去。
冰冷的海水没过季筠的下巴,她声音轻柔:“宝宝,妈妈来陪你了。”
海底太冷,太寂寞了。
她舍不他一个人孤零零地。
海岸线一丝日光乍破,一个浪头打来,季筠沉入海中。
眼泪融化在海水里,她一直疼痛的心终于不痛了。
另一边,林蓓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她再回拨,却是无人接听。
听着机械的电话播报声,林蓓紧了紧手,却是将手机一丢:“真搞笑!
我的幸福早就被你毁了个干净!”
她起身,刻意将这件事丢在脑后,连带心中那份莫名的烦躁。
直到两天后,她真的收到了一份来自季筠的快递。
拆开快递,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合照。
林蓓冷着脸拆开信,冷冷注视着上面有些扭曲的字体。
看着看着,她却呼吸一窒。
——……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赵瑜当年是自己返回火场自杀的。
他被抑郁症已经折磨了十年,当时我不能理解他的选择,但我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情……林蓓脸色难看到极点,破口大骂:“满口雌黄的骗子!
以为我会信吗!”
她愤怒地将快递盒扫落一地,照片飘飞。
上面的季筠笑脸羞涩,一下刺入林蓓的眼,她胸口一口气堵着,可不知为何,还有一种难言的恐慌。
林蓓将信揉成一团。
“别想再骗我,季筠,我不会信的。”
她说着,却不敢去捡那张照片。
“想阻止我和傅司川订婚是不是?
我早就看透了你!”
林蓓嘴角强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就在这时,她手机突然响起。
是季筠的号码。
林蓓心一松,冷笑着接起了电话:“季筠,你又有什么废话要讲?”
电话那端,却是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你好,这里是洛城天星街道警察局,昨天我们打捞上一具浮尸,根据手机数据复原,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的你……”天星街,警局太平间。
林蓓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
身边的警察沉声说着情况:“初步推断是两天前自杀死亡……”两天前……林蓓就这么定定站着:“我可以掀开看看吗?”
“可以。”
“谢谢。”
林蓓这么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久久站着。
警察视线落在她颤抖的手上,默默退了出去。
林蓓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人,感觉自己也像个僵直的木偶。
信里的话,蓦然一个字一个字跳出脑海。
许久许久,她抖着手一把拉开了白布。
季筠惨白的脸一瞬映入眼眸!
林蓓倒退一步,看清那手臂上纹着的‘LB’两个字。
她下意识伸手触碰,触手冰冷让她一瞬崩溃了!
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她跌坐在地,死死抓着那白布,嚎啕大哭,露出的左手臂上隐约可见“JW”两个字。
“你怎么能这么做?
到死都还在算计我!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空荡的太平间响起撕心裂肺的呜咽,屋外的警察沉沉叹了口气。
……总裁办公室,休息室。
傅司川忽的睁开眼,心跳如擂。
这些天他总是在做一个噩梦,醒来后却只记得有个白色人影在朝黑暗坠去,他不断追,却眼睁睁失去她的身影……傅司川捂住发疼的胸口深吸了口气,明明只是一个梦,他竟感觉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下意识打开手机,季筠已经快一星期没有联系他了。
微信,电话都没有联系。
傅司川注视着手机界面上‘季筠’两个字,嗤笑一声。
6这种把戏她玩得还少么?
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去找她?
可惜,他一点也不在乎她。
傅氏集团,会议室。
傅司川坐在长桌首位,冷眼看着台下众人为了一个项目争得刀光血影。
他有些走神,想起若是季筠在这里,恐怕早就开完这个会。
“季筠。”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讨论顿了一瞬,却眼观鼻鼻观心的没人提醒傅司川。
等会议结束,傅司川离开后,才纷纷交头接耳。
“这都是傅总第几次无缘无故喊季特助了?”
“哎呦,不是说季特助离职了吗?”
“傅总不是一直都没批准嘛……”下午,傅司川走出公司。
看着拦在他身前的季母,他声音冷沉:“有什么事?”
季母笑的谄媚:“季筠她不小心把支票撕碎了,你给阿姨重新写一张吧。”
傅司川一眼就看出季母的言不由衷,他皱眉:“这件事改天再说。”
他大步朝外走去,心里却不平静。
季筠没要那一千万?
为什么?
上了车,他直接开车来到季筠的公寓。
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
傅司川站在门口,烦闷至极。
他再傅不得什么,拿出手机就播出了号码。
电话一片嘟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季筠拉黑了!
傅司川怒上心头,一把锤在门上。
“躲我?”
“可惜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他拨通林蓓的电话:“你在哪?
我去找你商量订婚的事。”
他决定提前订婚时间,不信这样不能逼出季筠!
她不是最在乎他结婚这件事了吗?
甚至还为此不惜离职,行,那就看看谁逼得过谁。
那头,林蓓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城南殡仪馆。”
傅司川依稀知道那个叫赵瑜的就葬在那儿。
他不爱林蓓,自然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在意她莫名又跑到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傅司川只是不耐的啧了一声。
半小时后,城南殡仪馆。
傅司川缓缓走向站在一扇白色大门前的林蓓,冷声道:“你破坏了我们的约定。”
林蓓背对他:“你有多久没见过季筠了?”
傅司川神色一变,不悦极了:“提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做什么?!”
“卑劣无耻?”
林蓓缓缓转身,双眼通红,“对,在我们口中,她的确卑劣无耻……可你知道吗?
等我真正调查完一切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了她!
她没有背叛我,更从来没有欺骗你!”
傅司川气势生冷,扯住越来越来激动的林蓓:“够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林蓓含泪挣扎,扭扯下直接挥开了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大门打开,里面赧然是一间灵堂。
正对着傅司川视线的黑白照片上,季筠笑容腼腆。
林蓓直直看着他:“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被我们活生生逼死了。”
傅司川心头大怒,夹杂地恐慌让他气势极为恐怖:“你胡说八道什么!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去掉!”
他根本不信,大步上前就要去毁掉灵堂。
说什么死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傅司川大手一挥,直接取下了那张黑白照。
却见那照片后面,漆黑如墨的棺材里竟躺着一个人。
傅司川脚步一顿,视线慢慢往里看去。
下一秒,他呼吸都仿佛停滞!
棺椁里躺着的,那张苍白冰冷的脸,就是季筠!
不过三秒,傅司川移开了目光,他说:“这次竟然弄出了这样的把戏,季筠还真行。”
林蓓怔怔的看着他。
傅司川表情漫不经心:“我已经将订婚仪式挪后了两个小时,我们回去。”
他不需要联姻,但今天来了那么多人,林蓓要是不到场,后续的流言会很难办。
他不再看那座坟内的人,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林蓓终于反应过来,他竟是一句话也不相信。
“傅司川,你看清楚,她是季筠,她死了,你知道吗!
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说订婚!”
林蓓吼的撕心裂肺。
可是却唤不醒傅司川那颗冰冷的心。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表情冷静的不似真人。
他只说:“要是你不想订婚,也可以……”林蓓忍无可忍:“够了!
傅司川,你现在立刻走,别在这里打扰季筠的安宁!”
本想季筠入土为安的最后一刻,能见见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错的离谱。
5林蓓现在有些明白季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明明就是对世间再无留恋。
林蓓也恨自己,她眼泪再度涌了出来:“是我不好,我不该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我明知道你那么敏感,却还是丢下你一个人。”
“季筠,对不起。”
林蓓已经不敢回想自己找到季筠时的场景了。
那么冷的海水,季筠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那么瘦弱,那么苍白。
林蓓不愿信,却在她手腕上看到了那个纹身。
那个季筠没有洗掉的,她们曾用来镌刻永恒的纹身。
那一刻,再多的厌恶憎恨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相信了季筠,却是在她死后!
傅司川站在那里看着林蓓,表情终于有了波动:“林蓓,我该说你跟季筠不愧是闺蜜吗?
两个人的演技都如此精湛。”
他身上散发着冷厉:“季筠不可能死。”
林蓓站起身来:“傅司川,你不信我也不强求,她的身后事有我处理。”
傅司川目光落在坟内的女人身上,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只是被他强行忍住。
“随你。”
傅司川背过身去,又说:“但这个人的墓碑上不能刻季筠的名字。”
林蓓瞪大了眼:“傅司川,你疯了!”
“她不是季筠,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给季筠立碑。”
傅司川抬腿往外走,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
林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
“筠筠,你看啊,强大如傅司川,也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傅司川回到酒店,表面平静一如从前,但心里却乱的很。
傅父走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你不是出去找林蓓了吗。”
傅司川不答反问:“那一千万,到底是你自己给的,还是季筠开口要的?”
傅父怒了:“订婚宴准新娘落跑,你还有心思跟我讨论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
是啊,季筠从来在所有人眼里,都不是值得被认真的那个。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傅司川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将那股痛楚隐藏下去。
傅父不由分说的开口:“准备好东西去林家道歉,林蓓你必须娶!”
傅司川突然抬眸,眼里透着刺骨寒意:“我就算不娶林蓓,又能如何?”
傅父都被他气笑了:“现在整个洛城都知道你们俩好事将近,你现在说不联姻?”
傅司川也摸不清自己心里此刻纷杂的思绪。
但莫名的,墓园内那张冰冷的脸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心脏猛然收紧,傅司川的语气冰冷:“我的婚姻还不需要您来插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出了酒店,傅司川坐进车里,神色难得放空。
良久,他拨通唐北禅的电话:“季筠不见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她,要活的。”
唐北禅也参加了今天的订婚宴,现在还在会场里跟几个合作伙伴打太极。
他走到一边:“好,你现在在哪?
会场里都在议论你和林蓓面都没露,你快点回来。”
傅司川闭了闭眼:“订婚宴取消了,你来夜色,我在那里等你。”
夜色是他们几个伙伴一起创立的酒吧,平时放松消遣都在那里。
唐北禅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他抬眼,正好看到傅父从休息厅出来,脸色极其难看。
事已至此,唐北禅也不再留,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酒店朝着夜色赶去。
9当他到时,傅司川面前已经放着一个空瓶了。
唐北禅过去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傅司川眼神清明,话语间却有酒气倾吐:“林蓓说季筠死了。”
唐北禅脸上的玩世不恭褪去,转为严肃:“你见着人了?”
傅司川摇头:“没有,她还弄了个墓地,让人躺在里面,我没有被骗到。”
唐北禅慢慢皱起眉,他说:“傅司川,你真的觉得林蓓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吗?”
傅司川紧紧盯着他:“季筠诡计多端,说不得用了什么手段哄着林蓓跟她一起骗我,她以为这样我就会信,怎么可能!”
唐北禅见他这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说:“好,季筠骗了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们这群人,自幼就什么都有,最缺的就是真心。
他看的出季筠对傅司川的真心,但傅司川不信,就像现在一样怀疑她是别有目的。
傅司川酒劲上涌,靠着沙发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似乎喊了声:“季筠……”唐北禅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蹑手蹑脚的出了包厢。
他拨通自己助理的电话:“查查傅总身边季特助的行踪。”
他挂了电话不久,又发信息给林蓓:“季筠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人的生和死,皆充斥着繁琐,他怕林蓓忙不过来。
过去了将近十分钟,林蓓的回复才过来:“不用,你看好傅司川那个疯子,他不准我给季筠立碑。”
唐北禅思索片刻,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给林蓓发了过去。
这次林蓓回的很快:“好,我知道了,谢谢。”
唐北禅收起手机,走回包厢,看着熟睡的傅司川,叹息道:“算了,兄弟再帮你一把。”
另一边,林蓓走进了一家颇有名誉的石材店。
她说:“麻烦你,我要给亡者立碑。”
店员面色肃穆:“小姐,节哀,请您在这边选择样式,以及写上你要在墓碑上刻的字。”
林蓓跟着她在接待室坐下,她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图案,低声道:“就这个吧。”
她想,季筠生前最喜欢简约风,以后长眠的门头,也不需要太复杂。
店员递过来纸笔:“您这边写下碑上的刻字,我给师傅看看。”
林蓓想了想,在纸上慢慢写下几个字:挚友季筠之墓。
傅司川醒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空荡的包厢里。
他觉得头疼欲裂,从前他并不怎么喝酒,哪怕要喝,季筠也会细致的把他照傅好。
从来不会有宿醉的后遗症。
傅司川在昏暗中坐了许久,才起身走出夜色。
傅家。
傅父正在和季母说话:“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要是跟林家联姻的事情黄了,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季母脸色一白,上前抓着他的手:“怎么这么生气,上次家庭医生还说了你不能动气,我会尽快把季筠送出国的。”
傅父胸膛起伏了几下:“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挥了挥手,让季母离开。
季母一回到房间,就拨通了季筠的电话,听着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声,她咬牙切齿:“死丫头,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着,又想到那真金白银的一千万,心里顿时更埋怨季筠了。
她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却永远是关机。
季母不安稳的睡下,决心明天去季筠的住处看看。
第二天,季母早早的就出了门,去了季筠的公寓。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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