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盒
天渐渐暗下来,两个高大的影子映在石墙上,一转眼,影子就像幽灵一样穿进墙内。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未经主人允许,闯进这家院子里,但是连房还是觉得特别紧张,他低着头一直注意着脚下,生怕一转头就会看到九袋婆婆那双从脸上挖去的吓人的黑洞。院子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从里面经过时会有许多白色的小飞蛾扑到脸上。湿润的青石小路上长出一层绿色的苔藓,脚踩着上面像地毯一样细软。小屋的门窗全都紧闭着,当他们走过去后,木门却像枯死的树枝一样,手指轻轻触碰就向里面打开。名录吃了一惊,本能的从身上拔出短刀,凝视着周围。
“我觉的怪怪的,为什么从这里开不到邻居家里的灯火。”
“可能他们想省点钱,今天没有生炉火。天热的月份里,许多人都睡到山坡上去了,没几个在村里。”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都已经来了,真的有鬼怪也早就被它们看见了,想跑是来不及了。”
“连房,你别说鬼,我最怕听到这个字。真不应该听你的话,大半夜跑出来。”
“我还以为猎户的儿子什么都不怕呢,没想到你比我还胆小。”
“现实的东西我是不怕,这和藏在黑暗中的其他东西不同,它们是死的。”
“好了,别出声,要是被村长知道,我们就要完蛋了。”
连房点着蜡烛,走进房间里面。九袋婆婆的家里只有一间大屋子,在大屋子里面又分隔成许多小房间。一进门的是礼堂,左手边是睡房,右手边是厨房。三个小房间是想通的,也就是说九袋婆婆平时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这礼堂里面渡过的。礼堂不大,宽窄也不过六米左右,就是略显得伸远,最里面墙壁上的张贴画从门口看来只有巴掌大小。九袋婆婆的礼堂和其他长者的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神龛上供奉着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神像、香炉、和一些祭品。在神龛下面的桌案上有一个枣木的大盒子。盒子的外形制作的非常精致,上面雕刻祥云图案,底下刻有铭文。盒子上的铭文是连房从未见到过的宗教语言。连房不认识上面的内容,可他却意外的在盒子底下发现了一张翻译过来的字条。上面写道:沿着安德斯河将宝盒送到阿图王墓,你会得到引路人的第二个指示。
这个引路人是谁,他们不得而知。唯一让连房困惑的是他们所有的行动象是被人监视着,有人想借孩子们出门冒险的机会把这个枣木盒子运送到阿图王墓。那么留下这个字条的人会是九袋婆婆本人吗?名录认为连房的想法简直就是瞎扯,九袋婆婆半年前就从家里消失不见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就会写下几个无关紧要的字呢。纵使想破头脑也得不出答案,名录索性就把木盒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准备用斧头打开它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个木盒的质量之好,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一把十多斤重的大斧凿在盒口处,竟然没有任何损伤,他想要试第二次,却被连房阻止了。连房知道凡事精致的宝盒都要是用正确的方式才能打开,而这个盒子的样子仔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山民能够制作出来的,或许锁匠有办法让这个盒子自动开启。于是天亮后他们把盒子带去开锁匠加仑的店铺里,寻求他的帮助。
加仑的小店在村东头,绕过一个农场就可以看到门外挂着一个巨大的铜匙的老铺子。因为村里的小偷少,店里平时没有什么人关顾。碰巧这天这个老头又去杂货店给她的妻子买糖,铺子里只留守着一只懒惰的的大花猫。一直等到日落时分也不见有人回来,名录有些不耐烦,起身先回家。连房坐在门口的马车底下又等了约莫两个小时。天色暗下来后,有一盏亮光急匆匆的向狩猎场靠近。加仑的眼睛不好使,他从连房的旁边经过时,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马车底下睡着了。要不是大花猫突然向他扑过来,掉在地上的灯光照见连房的脸,他还要惊叫这里什么时候还坐着一个大活人。
加仑摇醒连房,催他赶快回家。
连房以为自己只睡了几分钟,睁开眼才发现天都黑了。他打了个哈欠,奇怪加仑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
“嗨,明天再来吧,现在我要关门睡觉了。”
“可是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一整天,或许你能帮我打开这个盒子。瞧,就是我手上拿的这个。它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你一定有办法做到的,是吗?”
“拿过来让我看看。”加仑从连房怀里拿出木盒,用手大致摸了一边盒子的棱角。
“不错的木盒,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加仑将盒子放进大衣橱里,转过身来,脸色变的异常凶狠,他拿出两个硬币放在桌子上,对连房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盒子的,你奶奶要是真有这么一个盒子的话,也不会等她死后三十年才拿出来。滚回去吧,趁我没有告诉村长之前,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这点钱是作为对你白跑一趟的奖赏。”
“你这个无赖,快点还我的东西。”
“我要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在成年礼还没还是之前就动手打人,想想看吧,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你晚十六年成家。”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就是一脚把你从这山上踹下去,让狼把你撕成一块一块的。”
连房一拳把老家伙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尽管加仑仍会用一种恶毒的眼神来表示他的愤恨,但是连房不怕他的任何报复,而且他一定会取回盒子,那是属于他的东西。
连房认为他能拿回他的东西,他看见加仑把盒子房子衣橱里,可是等他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两米高的衣橱已经上过锁,纵使他使劲的摇晃也没有办法将它打开一个缝隙。而且加仑已经爬起来了,他从柜子底下摸出一个铁钩,在连房的小腿上用力的抽了一下。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像被蝎子蛰了一般,连房的整条腿都不听使唤的抽搐,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安然无恙的继续站立着,他脑海里想到的只有躲避。所以一翻身,就及时躲掉加仑的第二次攻击。加仑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没挥动几下铁棍,自己就先累得气喘吁吁,不仅没打到连房,反而砸坏了店里的很多家具,搞得一团糟。
连房受伤逃走,他怕回到家里怕母亲看见后伤心,就在路边睡了一晚。天亮时,连房在篱笆外叫醒名录,喝了一碗清酒,就在房间睡到晌午。醒来后,连房的腿就肿起来了,他把裤腿放下去不想被人看到,然而还是瞒不过名录。名录知道连房受了伤,只是一直没有坑声。吃完午饭,名录就开始在家里磨刀,他偷了名城的长弓,系上腰带,看样子是打算出去打猎。
连房猜到他的伙伴有事要忙,不好意思再留下,于是就找借口说家里母亲交代的事情还没干完,现在得回去了。
名录嗯了一声,等连房出了家门,他才忙着追上去。
名录挡住连房的去路,声音很响亮,好像说话的时候故意带着几分怨言。“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什么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受伤啊。”
名录用脚在连房的腿上踢了一下,说:“我两从小一起长大,哪次你不是被人打伤才不敢回家的。我娘都看出来了,她说‘名录受伤了就往医生一家跑,而连房受伤了就往我们家里跑,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是生错了地方还是本就亲如兄弟’。我们生在谁家那是老天该管的事,但是你受伤了那就得我管。说吧,是谁打的你。是不是加仑那老家伙?说话啊,我现在就去宰了那混蛋。”
“名录,你站住!听我说,好吗?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还能用小孩子这种你打我,我打你的方法解决问题。我娘常告诉我‘要想真正战胜一个人,就得博取这个人对你的信任’。没错,是加仑打的我,他不仅打伤了我,还抢走了我们的宝盒。你现在想要怎么做呢,拿刀在他女儿面前砍断他的手,让他一辈子不能再打人?你下得了手吗,在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面前。换做是我的话,你一定要将你记恨一辈子。”
“天呐,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的朋友竟然在替打他的人求情。我反而成了恶人。”
“快别这样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从来不和胆小鬼做朋友,要么你跟我一起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要么你现在滚回家里,自个儿哭鼻子去,就当我从没有听到过这件事,我们的冒险计划就此取消。还有你的那些小伙伴们让我告诉你,你是一个大骗子,他们再也不想和你一起玩了。”
连房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来和孩子们约定好的时间。现在看来他们不得不把活动向后推迟。“真该死,我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孩子们呢,现在还在祠堂里吗?”
“早就走光了。要是你还想在这群小家伙中树立自信,就跟我要回盒子,然后告诉孩子们你是被人打肿了腿才让他们白等了一个早上。”
“名录,我没说要放弃我们的盒子。我们应该想个适合的办法。”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就这么算了。那么你想好怎样惩罚那个坏老头了吗?”
“早就想好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