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揪心的疼痛

他无法原谅自己曾经荒唐的行为，他更加无法忘记孟雪在人流手术之前，苦苦哀求的模样。那副画面，每每想起他都会泪流满面，他是那么固执的舍弃了自己亲生骨肉。

一瞬间，他的世界天空仿佛塌陷一般。他走路的姿势都有些踉跄，脚步不稳，每走出一步恍惚是踩在棉花上。他感到自己的脚下没有丁点的力气。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内疚过，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一个值得女人依靠的男人，一个该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空的父亲。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愧对她们，他的人生因为此事而失败。

“先生，你怎么走了？你还欠我的钱没给呢？事情都跟你说清楚了，你也该把拖欠我的钱给我了吧？”邋遢男子看到慕泽瑞摇摇晃晃的离去，有些焦急的叫他，但是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先生，你不能跟你未婚妻一样吧？你们两口子，不能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啊？”邋遢男子的声音逐渐大起来，他似乎有些着急，才会如此大喊大叫。

“谁指使的你，你去找谁要钱？谁欠你的钱，你去找谁要好了。”慕泽瑞有些有气无力的说到。他一路离开，也未曾回过头来。他背着身体，用仅有的剩余力气，对邋遢男子说出那些话语。

“那不是你未婚妻吗？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跟谁要不都是一样的吗？你们两口子不能都这样不讲信用啊？”邋遢男子看到慕泽瑞越走越远，脾性由于着急而有些火急火燎起来。

“她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她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也不需要为她承担各种她的所作所为。不，她从来都不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绝对不能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此时，如果米媛媛站在慕泽瑞的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的质问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不会原谅她。即使是邋遢男子提及她的名字，他都觉得咬牙切齿般的痛恨。该有多少恨意，才能如此决绝。

自从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慕泽瑞的精神世界，仿佛瞬间坍塌。仿佛是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浩劫，他曾经的信仰，曾经的生活规划都被洗劫一空，剩下一片荒芜的盲目。

他踉跄的行走着，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他第一次体会到精神世界跟灵魂世界彻底分离，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如果一个人感受不到胸腔中跳动的心房，那该是怎样一直绝望与迷茫。

他的脑中响起一片炸雷般的轰鸣之声，有些莫名的声响在他的脑中交缠萦绕。他的思维一片混沌，深深的自责和浓浓的懊悔包围在他的周身，沉痛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

每每那些痛苦的念头萦绕在他的心头，那种揪心的疼痛会让他觉得撕心裂肺一般。他感受这种深切痛苦，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情像是一张深深的大网笼罩着他，让他进退不得。

他无法对其他人诉说，因为他本身就是沉默的男子，更加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些本该可以避免发生的事情。他今时今日承受的，都是他在他时他刻胡作非为的结果。

因为有着这样深切的体会，他更加觉得无颜面对孟雪，想起她曾经承受的痛苦一定比他深千百倍。毕竟把她珍视的骨肉从她的身体深处，狠狠的抽离。

世间的父子情远远没有母子情让人切入骨髓，因为母亲自始至终与孩子一体相连。她们孕育着自己的婴孩，感受小家伙在自己体内的每个波动，这种感觉要比父子之情更为深刻。

每每想起由于他的原因，让那个无辜的婴孩永远消逝在这个世界上，他都会悔不当初。每当想起，孟雪在医院长廊绝望的神色，他的心会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他不明白米媛媛为何会变成如此狠毒的女子，难道她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吗？夜深人静十分，难道不会害怕那个未成形的婴孩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吗？

得有多大的仇恨，得有多狠毒的心肠，才能做出如此的事情。即使她的眼中一刻也容不得孟雪，即使她多么的恨她，但不应该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童身上。

毕竟是慕泽瑞爱过的女子，他曾经自以为米媛媛只是骄横，并不见狠毒。他以为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让他对她有了足够的了解。但是他从未想过，生活在这个纷纭的世界上，人终究是会改变。

一股错综复杂的怒火在他的胸腔中燃烧，这种怒意几乎让他歇斯底里如一只暴怒的雄狮。他隐忍着，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却徒劳无功。

他稍微站立了几秒钟，定定神。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都是孟雪娇俏的笑颜和悲愤绝望的眼神，这两张脸孔在他的脑中来回晃动。他是那么的愧对她，他想他一定曾经让她感受到绝望。

他在心中决定，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去请求孟雪的原谅。他不能让她在受到丁点的委屈，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或者让其他任何人再去做伤害她的事情。

正当他要驱车离开的时候，正当他急切的想见到那个被他深深伤害的女子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个他深爱过深深伤害过的女子，此刻已在他国的上空。

“瑞，你要去哪里？刚刚有个重要客户找你，我把整个公司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你。你怎么不带手机呢？”一个娇媚的女声在慕泽瑞的身后响起，她的声音故作娇柔。

这样娇嗲的声音即使慕泽瑞不回头去看，也会清楚的知道是谁。在这个慕氏集团，以这样语气说话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因为是背对着米媛媛。所有她无法清楚的看到慕泽瑞面上是一副怎样冰冷的神色。她也无法知道，此时此刻的慕泽瑞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男子。

原来讨厌一个人，即使是没有看到她的脸，仅仅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也会让他觉得深深的厌恶。此时此刻，他深切的体会到这一点。他对米媛媛并不仅仅是厌恶，更是有着一丝愤恨。

“瑞，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米媛媛看着慕泽瑞的背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慌。

她妖娆的从他的身后走到他的面前，一脸矫揉造作的笑意，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做好准备去讨好慕泽瑞。她并不知道，有些人即使近在咫尺心灵却早已经远离。

她猛然看到慕泽瑞面上的神色，竟然会感到有些莫名的恐慌。她看到他那张阴沉的脸，不复往日的冷峻，更多的是愤恨。他的眼神充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这种神情是她许久都没有见过的。他的怒气已经被他尽量克制，但是他的周围仍旧营造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瑞，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米媛媛装作一副极为关心他的样子，关切的询问到。她走到他的身边，想贴近他的身体，已然朝着他的额头伸出右手。

“啪”他粗暴的打掉她的右手，没有丝毫怜惜之情。他的眼神异常冰冷，面上有着明显厌恶的情绪。“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

看到他如此的反应，一时之间俩人都没有说话。米媛媛不知道慕泽瑞是怎么了，她也无法揣测他的心思。但是那种冰冷至极的眼神，似乎满含恨意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瑞，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你可以说出来，我替你分担一些。我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子啊。”米媛媛极尽所能，如此这般讨好慕泽瑞。

“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枉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你是这样阴狠毒辣的女人。”他的语气充满莫名的愤恨，每说出一个字都似乎是咬牙切齿一般。

“瑞，你怎么这样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用这样怨毒的语气来指责我？”她突然被他指责，一时摸不着头绪，只能在言语上急急忙忙的还击。

做过那么多的亏心事，在背后搞过那么多的小动作，她又怎么会没有丁点的心虚呢？只是她这样的女子，一直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除非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抵死都不会承认。

“米媛媛，你就不要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以为世界上会有不透风的墙吗？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卑鄙的事情，只要你掩饰，就可以轻易抹去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他墨色的眸子一直看着远处的风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米媛媛一眼。任凭面前的女子，一个人装腔作势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