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禁足
姜韫瞪圆了眸子，不服气道：“妾身哪里不懂规矩了？”
谢济摇摇了头，在她身边坐下，食指微屈，轻弹在女子额头上，伴随着一声清响，手下瞬间红成了一片。
姜韫捂着额头娇呼，委屈地瞪着他。
他睨她一眼，没好气道：“纵容宫女，带头议论皇家，还敢说懂规矩？”
谁叫你来得不是时候。
姜韫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她伸手揉揉额头，忍不住在心里诽腹。
谢济伸手拨开女子的手，替她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额头，故作严肃：“不可再有下次。”
话落，姜韫立马笑得眉眼弯弯，乌黑的眸子亮得惊人，她伸手圈住谢济的脖子，软声撒娇：“妾身就知道殿下最是疼人。”
说罢，还嫌不够似的：“得幸伺候殿下，想必妾身前世定是做足了善事。”
油嘴滑舌。
纵使知道眼前人的话有许多水分，谢济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他摁住在怀中不停作乱的女子，有些无奈：“伤不疼了？怎么这么不消停？”
姜韫顺着他的动作靠在床头安分了会儿，亮晶晶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他。
谢济拧眉，正要同她说些正事，就见女子忽地凑近了些，温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殿下昨夜没有睡好？眼下的乌青……”
似乎怕自己犯了忌讳，剩下的话很轻，几乎是一出口就消散了。
她起身往里让了让，腾出一片空位来，轻拍身侧，笑得眉眼弯弯：“妾身一个人也没睡好，殿下陪妾身再睡会儿吧。”
谢济垂眸，对上女子的视线，心底忽地软了软。
阳光透过轩窗洒进来，炉子里的熏香早已燃尽了，床榻上的两人紧紧相拥，内室的气氛一片安好。
***
谢济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时身边的人还在熟睡，光影打在窗沿上，女子的面容看着有些不真切。
他静静地打量了会儿她的睡颜，良久，才起身离去。
待谢济走后，姜韫才悄悄睁开眼，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抿了抿唇。
晚些时候，李胜自前院带来了谢济的赏赐。
长乐宫的宫人们聚在一处，都有些欢喜。
在姜韫来之前，太子甚少踏足后院，即便来了，也只是去太子妃那处坐坐。
东宫的妾侍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太子，但即便这样也仍是少不了争端。
因为无宠，她们便只能靠着嫁妆和月例银子过活，可再是家底丰厚，那钱也总有花光的时候，在东宫又处处需要打点。
因此，这些妾侍为着一点儿利益起争执那是常有的事。
主子们尚且如此，更别说她们底下的宫人了。
之前李胜奉命收拾长乐宫，那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不少人都以为这次又是个出不了头的苦差事，因此，很多人都托了关系以防自己被分到长乐宫来。
这般情况下，被选来长乐宫伺候的人几乎都是一些没有什么门路的老实人，其中就包括小于子。
本来他们都以为这次的新主子也像从前的那些妾侍一样，来了东宫后便只能默默无闻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谁料到这次的主子竟是个得宠的，才入东宫三天太子便来了两回！
长乐宫的宫人们一时都有些庆幸自己得了这好差事，主子好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才能跟着过得更好。
姜韫将众人的神色一一尽收眼底，双眸微眯，她也不知这些人中有几人是其他人的眼线，但既然是眼线，总会有暴露的时候。
这样想着，她不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竹七，去膳房叫上一些好菜，晚上你们单独摆上一桌，也算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一点心意。”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激动。
小于子更是直言道：“谢主子恩德，能伺候主子，是奴才们的福分。”
闻言，姜韫忍不住笑出声来。
长乐宫这边欢声笑语不断，东宫西北角的另一处宫殿里气氛却稍微有些凝滞。
许良媛一把丢下手上的琴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内侍：“你说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这确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小李子早已见惯了这般场面，他垂首，平静地重述：“奴才不敢欺瞒许良媛，殿下的原话便是叫您好好在宫里养病”
说罢，也不再理会女子，转身走出内室，待至了殿门口，他的声音穿过几道屏风，传进许良媛的耳里：
“传太子令——良媛许氏，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着，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关门吧。”
“嘭——”
随着一声长长的轰隆声，瑶华宫的大门被人紧紧关上。
许良媛瘫倒在榻上，面色惨白，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一旁的宫女泣不成声：“主子您要保重身体啊。”
良久，她听得榻上的女人问：“芳草呢？”
那宫女面上闪过几丝后怕，半晌，才迟疑道：“还，还没回来。”
“呵——”
这回，榻上的女人再没别的声音。
她悄悄抬起头看向榻上，就见女子怔怔地盯着虚空，目光满是怨恨。
她心底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瑶华宫许良媛被太子下令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东宫。
有人不禁暗嘲许良媛的不自量力。
要是太子真对她们有意思，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她倒好，巴巴地挑了新人入府的日子去截胡，莫不是真不清楚自己的良媛有多大的水分？
也有人暗羡姜韫的好运，一入府就得了宠不说，还不费吹灰之力地扳倒了一个对手。
一时间，姜韫风头无量。
虽然事实和传言有些不符合，却还是无形中为姜韫省下了许多麻烦。
至少，此后众人再见着她，明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姜韫正在榻上看谢济让人送来的书。
是随着李胜带来的赏赐一起送来的，姜韫本以为是什么罕见的孤本之类的，没想到拿过来一看，竟是《大夏历》，厚厚的一摞堆满了匣子。
接过竹七递过来的书，姜韫险些一把扔出去。
所以，太子这是在笑话她同宫人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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