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游
慕灵被厉梦尘揣到怀中在城外兜兜转转不知多久，奇怪的是她这次劫持和黑衣人那次的感觉不同，慕灵丝毫没有上次的惊吓紧张之类的情绪。或许是厉梦尘救过她的原因吧，在他怀里有种莫名的心安，只觉身旁陌生的男子身上传来淡淡的龙诞香，小心脏不知是高速运动还是什么原因砰砰地跳得厉害。
“到了。”耳边传来厉梦尘略带调笑而带有磁性的声音。
慕灵终于双脚着地，发现自己还半倚在厉梦尘怀里，小脸一红，立马挣脱开来。这般动作又成功得到厉梦尘调侃一笑。慕灵脸上红晕未散，只得环顾四周以掩尴尬。她发现厉梦尘将她带到了一条蜿蜒奔流的河边，他们身旁不远处就是在黑暗上显得愈发高大威严的祈天城墙，慕灵寻思这估计就是祈天的护城河了。
“大半夜的，你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慕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丝毫不担心厉梦尘会伤害自己。
厉梦尘听了，走到河边，冰冷邪魅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只见他刷的一下坐在河边，挑起一颗树枝，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月光下幽深无尽的河水，轻轻说道：“这是护城河，又称念祈河。”
“念祈河？是为了怀念祈天国祖先所取的名字么？”慕灵好奇道。
厉梦尘看了慕灵一眼，说：”没错。这条河是祈天国开国皇帝皇甫祈下令耗时十年所建，用以护城护国，水利于民。而后流传为用于纪念祈天国各户百姓逝去的亲人或是想念的人。如若有思念的人，就在此以树枝为船，挂上火烛随河水飘向远方。以示思念牵挂之情。”
“可是……”慕灵索性也坐在河边，学着厉梦尘摆弄着清凉的河水，“这跟你带我来这有什么关系呢？”
厉梦尘沉默，慕灵歪头看他，却见他侧着脸，看不清黑暗中他脸上的表情，皎洁的月光下他挺拔的身姿此时竟透着无限落寞。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说道：“再过两刻钟，便是我母亲的忌日。”
慕灵“啊”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为好。她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每一次询问就会让对方经历一次揭伤疤的痛苦。她此刻非常理解厉梦尘的感受。如果她还是那个父母双亡的沈灵，或许她有资格跟厉梦尘诉说些情怀，但现在的她是父母健在合家欢乐的慕灵。
她知道现在只有安静的陪着这个桀骜不驯此刻却在思念母亲的悲痛下舔伤的男人才是最好的做法。就这样，两人静静坐在念祈河边，不言不语，各自心怀万千，却又出奇的和谐。也许只有皎洁的明月和河边随风飘拂着柳枝的柳树见证着这一刻。
厉梦尘折船的动作突然打破了宁静，慕灵见他很快编好了一个小巧别致的树枝船，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朱红色蜡烛和火折子。待厉梦尘点好后，慕灵帮他轻轻将东西收拾好，一起看着乘着蜡烛的小木船随着流动的水波越跑越远。
看着飘远的蜡烛，厉梦尘心里的愁绪也似乎飘远了许多，偏过头看了看还在认真关注木船动向的慕灵。觉得此女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不似同龄女子般天真聒噪，刚才自己情绪失控，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理解一般。
厉梦尘已经很久没有在他人面前透露自己真实的情绪了，但在慕灵面前，总是打破了自己的许多禁忌，想着想着，看着慕灵的眼神多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慕灵一直看到看不见蜡烛了，才注意到厉梦尘专注看着她的眼神，刚刚平静的心脏又禁不住急速跳了起来。她连忙推了厉梦尘一把，拍了拍自己的小脸，一边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厉梦尘这才尴尬得收回了目光。
两人各自调整了情绪后，沿着护城河一路走着，谁都没有先提出回去的意思。又是厉梦尘率先打开沉默：“父亲从小对我冷漠无情，他眼里只有我异母所生的大哥。全家都冷落我们母子两。只有母亲关心我，她不在了后。如今也只有我还记得她的忌日。”
虽然是寥寥几语，慕灵却能猜到这后面肯定隐藏了许少心酸和故事。看来无论是哪儿的古代都实行一夫多妻制，有受宠的妻儿，就便有受欺的妾子。
她暗想或许厉梦尘是哪家大户人家不得宠的庶子吧。母亲又过世了，在家族中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想到这，心里不免对厉梦尘多了一份心疼。
厉梦尘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他定定得看着慕灵，喃喃说道：“这些话我从不与别人说，不知怎的，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说出来。”说罢眼神有点缥缈得看着她。慕灵对上厉梦尘漆黑无边的眼睛，支支吾吾得说不上话来，只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无边羞涩难耐。
许久，慕灵轻轻说道：“好晚了，我困了，快送我回去吧。”厉梦尘回过神来，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在一个小女娃面前多次破功。便点点头，像来时一样，携起慕灵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去。
回到自己闺房已有一个时辰，慕灵翻来覆去的脑子里都是厉梦尘。她感觉身边似乎还有着厉梦尘身上那股淡淡的男子味道，想着他今日充满深情的说他只在她面前说这些事。
心里有着一丝莫名欣喜，慕灵想自己这是怎么啦！自己前世二十一年也看过不少帅哥，因为生活艰苦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怎么来到古代这才几天，难不成就突的春心萌动啦？
想到这不免又反复思索厉梦尘今日与她说的最后几句话的意思，那么厉梦尘对她又是什么意思呢？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古代通讯又十分不方便，这个厉梦尘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的方式，自己又无法直接当面问他。慕灵越想越纠结，一直到拂晓时分才渐渐睡去。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还没起来呢？”
妙彤大大咧咧的声音成功把慕灵从无尽的睡梦中拖醒，她揉了揉双眼，睡意还是很足，自己才睡几个时辰，这还不都是厉梦尘害的吗？果真是蓝颜祸水呀。被妙彤碧彤拖着一番梳洗打扮后慕灵仍是哈欠连连，只听见妙彤一直在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你知道今天府上来了什么客人吗？是洛少！”妙彤一边说着，眼里像是绽放着无尽的星星：“祈天国五大公子之一洛少，可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他不仅长相俊美，才情无双，还是祈天国第一首富嫡子，家财万贯，是全祈天城少女甚至是许多官家小姐魂牵梦萦的佳婿呢！”
“喔，那么你的孟大哥呢？你这个大花痴。”慕灵挖苦道。
妙彤一听语塞，结结巴巴的说：“孟大哥，孟大哥他不一样。”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停止了对那个所谓的洛少的赞美。惹得慕灵与碧彤连连调笑。
到了接客的大厅后，慕灵看到慕轩和上官澜惜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上前行了一礼。才瞧见坐在另一边位置上的客人。她仔细一看，这个端坐着喝茶的客人好生面熟，不正是昨日与欧阳谦一道的洛耀嘛。这次想起昨日欧阳谦曾说要亲自来府中致歉，却不知因何原因未能前来，来的便是这刚妙彤口中赞叹不绝的洛少洛耀。
洛耀边喝着茶，却也在偷偷打量慕灵。那日心里一直想着欧阳谦府中刺客的事，没有太过注意慕灵。今日一见不由得眼前一亮，面前的少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眼眸如水却透着古灵精怪的味，让识尽美人的洛耀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这样想了几番，也没忘了正事。开口对慕灵父亲道：“昨日我与欧阳公子一道追寻府中刺客，不曾想连累到贵府千金，所幸千金福大命大，并无大碍。但我等心中过意不去，欧阳公子今日有急事，便请洛耀相助前来送上歉礼，还望能压压慕灵小姐所受惊吓。还请慕大人见谅海涵。”说罢让随身下人奉上了一些补品。
慕轩哈哈笑道：“洛公子客气了，小女无恙就好，你送这么多礼品才让慕某过意不去。既然洛少难得来我府上一趟，择日不如撞日，就让小女带你在慕府走走熟识一下如何？实不相瞒，小女也是大病初愈，我也想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多结识几个朋友，长长见识。不知洛公子可愿答应慕某这个不情之请？”
“慕小姐美若天仙气质非凡，能与其结识，实属洛某荣幸。”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慕轩笑道。
慕灵听着爹爹和洛耀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甚为投机，自己也插不上话。无聊得要紧，加上睡意不断袭来，不禁以手覆面，哈欠连连。不料尽数被那边坐着的洛耀看到。
得知餐后还要带着洛耀这个大活人逛慕府，慕灵不禁暗叹连连。她此刻只想快点陪爹娘接待完，滚回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再睡个天昏地暗才好。可惜这父母之命，恕难不从啊！
“看慕小姐这般困乏的样子，多半是昨夜受惊辗转久久未睡吧。看来洛某实在有愧。”洛耀跟着慕灵在慕府闲逛，见慕灵已经在他面前打了第十个哈欠了，不由得致歉道。
可慕灵听这洛少语气丝毫未有点愧疚的意思。她只想快点到晚上可以回去好生歇息。洛耀见慕灵不搭理他，突然想起昨日在黑衣人身上看到的致命暗器，又问道：“昨日匆忙未曾问及，不知出手相救慕小姐之人，慕小姐可熟识？”
这不提还好，一提又让慕灵想起来让她这般失眠的罪魁祸首厉梦尘，心里没由来一顿烦躁：“恕难奉告，我有些乏了，还请洛公子请回吧！”说罢便拂袖而去。留得洛耀一人在原地，他望着慕灵离去的背景，眼神莫测难明。
洛耀离开慕府后，直接去欧阳谦府上，见欧阳谦已经回来了。其实这欧阳谦是去调查这次府上友人聚会时刺客之事。那日两个刺客被抓的一位吞药自尽，另一位他们赶到时也被神秘之人刺死。
让他们无迹可寻，唯一可疑的是杀死第二个黑衣人的神秘人，他所用暗器具他们所了解是保护皇族人员的暗影卫才有的。
欧阳谦猜测神秘人很可能是接应黑衣人的同伙，情况突变才会下手灭口。但洛耀说道今日想从慕灵口中一探究竟，却遭到她冷漠的反应。想必两人关系必不一般。
欧阳谦听此寻思半会，不由说道：“那个慕家小姐不过十二岁，心思必然单纯，你洛少这样的老狐狸，还从她口中套不出消息么？”
洛耀哈哈一笑，说：“再给我点时间，一定让慕家小姐拜倒在我的魅力下。”洛耀以前为打探消息做生意什么的，游戏红尘，运用美男计无一不爽。已经觉得十分无聊。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次的对象慕灵，特别感兴趣。只是不知道，这慕灵和厉梦尘，到底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