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他缓缓蹲下,解开了袋子。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传来,荆淮舟将我的尸块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我以为他会恶心的吐出来,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脸上的神色冷静的仿佛不像是看到了一堆尸块。
他静静的看着,突然,他吹起了一段口哨。
一条只有一寸长的小蛇从我残缺的耳朵里缓缓爬出。
看着上面的紫色花纹,我感到不可置信,那不是荆淮舟养的蛇吗?
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耳朵里!
蛇在荆淮舟的指尖咬了一口,荆淮舟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片刻后,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
可双眼却突然流出大颗大颗的血泪。
我骇然。
这是我第一次见荆淮舟哭。
他性格高傲强势,从来不在人前落泪,也未曾露出过半分脆弱模样。
就连他师妹离去那天,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但现在,他手足无措的捧着我的尸块,血泪流了满脸。
我想,荆淮舟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但又马上被我否定。
或许只是因为刚刚施展蛊术出现的副作用。
毕竟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他师妹。
荆淮舟在原地愣了许久,久的我以为他出事时,他嘴里却突然喃喃念着:“宁安公主,皇帝。”
我震惊,荆淮舟是怎么知道的这两人的?
我和荆淮舟虽然已经成婚三年,但他从来对我不闻不问,一心只想找到解除同心蛊的办法。
忽然,我想起了南疆有一种名叫共心的神奇蛊术。
把刚破壳的幼蛇通过耳道种进人的体内,蛇便会寄生在宿主的大脑里。
蛇最多长到一寸长,从此,便可以和宿主视觉相通。
换句话说,就是我看到了什么,蛇也能看到什么,它可以拥有我的记忆。
若是下蛊者想要知道中蛊者曾经遭遇了什么,只用把蛇取出来就可以了。
荆淮舟刚刚所使用的似乎就是这个蛊术。
那他一定看到了我的死亡过程。
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
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死的真冤。
在太医院配药时,宁安公主的贴身婢女说她身体不适,请太医去看看。
但太医院里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只因宁安公主性情太过暴戾,但皇帝却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将她纵的无法无天。
甚至还常常闹出人命来。
最后还是我主动跟着去。
结果一把脉,宁安公主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疾病。
但她还是暗示我将她的病情说的很严重。
我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没办法,只能说她这是忧思过度造成的。
她让宫女去请皇帝来看她,结果皇帝来了她却变了脸色。
她死死盯着皇帝腰间上挂着的香囊。
那是贵妃亲手缝制送给她的。
贵妃生的明艳动人,又会讨皇帝欢心,和皇帝对宁安公主的宠爱不分伯仲。
皇帝原本在陪贵妃赏花,突然被打扰有些不悦。
他看向宁安公主:“你又怎么了?”
这不是宁安公主第一次装病。
她对皇帝的占有欲极强,经常通过装病这一方法让皇帝放下朝政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