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身后退,别过脸去不看他,固执道:“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他愣了愣,神情有些不郁,“沅沅,我都这般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样?”
“你那样的名声……我若娶你做正妻,旁人会怎么笑话我?”
“况且只要我们相爱,妻妾又有何区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和后院那些只知道争宠夺位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我们对峙许久,他终是满眼失望地拂袖而去。
我如同被抽去神魂一般,跌坐在地,久久缓不过来。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挺直腰杆的妻子,不是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
他早就将承诺抛之脑后,只有我还傻傻困在过去。
小桃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她说册立我为昭仪的旨意将在三日后送达,彼时自会有人迎我入宫。
我吩咐她暂时不要声张,终于迷迷糊糊睡去了。
醒来后,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城外的凌云寺。
那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求姻缘出了名的灵验,顾逸之不止一次拉着我来此。
彼时,我总是仗着他的宠爱肆意撒娇:“你可不许背着我偷偷同别的女子来哦,被我发现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他对我百依百顺,眯着眼宠溺地摸摸我的脑袋,说了声“好”。
然后拉着我的手,将写着我们名字的长明灯供奉在菩萨面前。
如今,我既已放下一切过往即将入宫,这些东西自然也是留不得。
我找了许久才发现那盏早已褪色的长明灯,伸手准备捧下时,它却被一双玉白的手碰落在地。
我低头弯腰去捡起,却只听见“咔嚓”一声。
女子抱歉地惊呼,慌忙地撤回碧玉色的锦鞋。
“啊,对不起,这位姑娘,我弄坏了你的长明灯,这就赔给你!”
她顶着无辜的小脸,连连向我道歉。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顾逸之缓缓走上前,将她护在身后,冷声呵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跟踪的伎俩了?”
他轻蔑地看着我,我像是濒死之人僵在原地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感到一阵浓烈的委屈涌上心头。
相爱多年,他竟这样误解我……
我刚要开口解释,那女子从顾逸之身后探出头,拉了拉他的衣角。
“逸之,你别误会,是我不小心弄坏了她的长明灯……”
说完,她又上前亲热地拉起我的手。
“你就是宋姑娘吧,果然是一副惹人怜爱的好模样,不怪逸之,就是我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啊。”
我怔怔地看着她,原来,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子就是顾逸之未来的妻子,赵寒烟。
他们可般配。
我低垂下眼眸,这才发现,她手中拿着一盏刚刚点燃的长明灯,上面的字迹尚未干透。
“顾逸之赵寒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一看就是顾逸之的字迹。
我收回视线,自嘲地笑了笑,看吧,那个信誓旦旦要与我共白头的男子早与他人两心同。
见我迟迟不语,顾逸之有些不耐烦。
“不过一个破灯而已,碎了就碎了,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