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与樱桃并排趴在柴房的草席上,没错,这样简陋的地方,便是我们这两年来睡觉的地方,不仅四处漏风,还有蚊虫鼠蚁。
我们被打完板子的时候,甚至都无人将我们搀扶回来,还是我与樱桃携手艰难爬了回来。
樱桃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白面馒头,只是上面早已被鲜血染红。
樱桃举着,脸上一闪而过的局促。
「原本我只是想让小姐吃饱......您已经一年多没吃细粮了,可惜......脏了。」
说着,樱桃便要小心翼翼的收起,却被我拿了过来,我不管不顾的塞进了嘴里。
为了一个白面馒头,樱桃受了无妄之灾,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刺入,一股酸涩在我的口腔中蔓延开来,我的眼前氤氲出一层水雾来。
「好吃,樱桃,很好吃......」
我掰了一半馒头给樱桃,她红着眼眶,狼吞虎咽。
抬头望着天上一望无际的星子,我的心中怅然若失,如今的棠诗诗和棠安歌,必然是在舒服的榻上熟睡吧,他们不会发愁每日的三餐,也不必做那样多的活计吧。
可我给棠安歌写了那么多封信,我保证往后再也不会对他有执念,我会乖乖的,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在相府里做一个奴婢,再也不会和棠诗诗抢相府千金的身份了,他可不可以接我回去呢?
但是等了两年了,我一封回信也没收到。
他......还讨厌我吗?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什么都不要了。
鼻血再次流下,这次一晚上都没有止住,樱桃慌了,她艰难的起身要去给我找郎中,却被我按住了。
如今樱桃身受重伤,如何能起身呢?
可翌日,我旁边空空如也,我心中酸涩,这个丫头,总是这般不听话。
若是我没了她,大概天都要塌了吧。
一直等到快要晌午,樱桃这才带着郎中过来,我不知道她是用了何种方法,也不知道她求了多少家,才请来一个郎中。
郎中为我号脉过后,神情凝重。
「姑娘,您这病实在严重,怕是只能京中的大夫才能治,我实在是能力有限,若是治不好,便有性命之忧。」
郎中平静的声音却让人心中惶恐,樱桃直接给郎中跪了下来。
「您是不是嫌我们没钱,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您家做奴婢,只要您肯救我家小姐,求求您了。」
看着樱桃这样,我的心中不是滋味,可我却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郎中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在郎中摇摇头以后,便逃似的离开了。
樱桃看着我,眼中尽是心疼。
「小姐,我不会让您死的。」
我紧紧抓着樱桃的手,「拿笔墨来吧。」
我再次给棠安歌写了书信,还给下人塞了首饰,其实这段时间我的首饰零零碎碎的不是打点了别人,便是被婆子偷了,这对耳环是我一直戴着的,也是最后的了。
我让传信的人务必亲手交到棠安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