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柳如烟突然从我和她的聊天记录里翻出一个号码。
那是我母亲的号码。
十岁那年,她被醉酒后的父亲打到右腿残疾,便一直待在家里。
柳如烟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铃响了大约两三秒,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温柔低哑的声音。
“请问你是......”
我和柳如烟这段为人所轻视的婚姻,并未告诉母亲。
她受了半辈子苦,我想让她清静些。
柳如烟言简意赅,“我找江别尘。”
静默片刻,对面突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我心下一沉。
下一瞬,只听母亲哽咽道,“别尘......他走了。医生说,他是为了给人献血去世的,他是个好孩子。你是他的朋友吗?”
柳如烟冷嗤一声,全然不信。
“是江别尘让你来骗我的吧?他不过只给越川输了点血,便要死要活的。你替告诉他,我可不吃他这一套!”
“我限他三日之内滚回别墅,如果再敢耍小脾气,那我就和他离婚!”
从前,柳如烟总拿婚姻威胁我。
她觉得我离不开她。
如今,柳如烟丧偶,倒是连离婚这个步骤也省了。
母亲被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得有些茫然。
好半晌,她才加重语气回道,“小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没有骗你,别尘真的去世了。死者为大,请你尊重他。”
母亲向来是个性子温柔的女人。
说这话时,我甚至能想象到她红肿的眼眶。
柳如烟却丝毫不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她固执地认为我在骗他,就像她当初笃定周越川是好人,是我拆散了他们。
“三日内让江别尘来见我,负责后果自负!”
撂下这句话后,柳如烟动作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周越川在一旁为她顺气,“如烟,别气坏了身子,为了江别尘不值得。等他回来,你就跟他离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柳如烟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她避开周越川安抚的手,别开目光,蹙眉道,“越川,离婚这件事不急,等他回来,我先好好教训他一番!”
周越川表情难堪地收回手,眼底染上几分晦暗。
我愈发看不懂柳如烟。
以前,明明是她日日吵着要跟我离婚。
现在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反倒不着急了。
这一晚,柳如烟和周越川并没有睡在一起。
她让男人去睡了客房。
临睡前,我见柳如烟亲自去熬了粥。
是我惯常给她熬的小米山药粥,可惜她做的糊了底,厨房内飘荡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焦糊味。
女人吃了两口,便将粥扔到了垃圾桶里。
大床上,柳如烟捂着腹部疼痛难忍。
我知道她的胃病又犯了。
女人一边痛呼,一边自言自语道,“江别尘,你明天若是回来,我还能考虑原谅你!”
见状,我没忍住勾起一抹满怀恶意的笑。
柳如烟,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等到第二天,女人终于有些急了。
她正想派人寻找我的消息,周越川却突然感到身体不适。
我知道他不是装的。
输血前,我便告诉过柳如烟。
我患上了白血病,献血会死,并且也不利于周越川的健康。
可惜她从不信我。
医院里,医生让周越川做了各项检查,终于还是查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