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晚上九点,我跪在马桶边干呕。
隔着卫生间的门,我听见妻子小婉在外面轻声问:“明远,你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
冰凉的瓷砖让我的膝盖生疼,
但这种疼痛比起胃里的翻江倒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这是我第七年吃她亲手做的奶油蛋糕,
也是第七年在卫生间度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擦了擦嘴,打开手机。
屏幕上是昨天才发现的那张照片:
一个年轻男人正在专注地享用着奶油蛋糕,
照片上标注的日期是2016年11月10日,
配文是:“永远记得你最爱的奶油蛋糕,张昊。”
张昊,这个我在结婚前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是小婉的初恋。
更准确地说,是她至今无法忘记的人。
我苦笑着站起来,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七年了,我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每年这一天,她都要我吃下那个该死的奶油蛋糕,
就因为那个叫张昊的人生前最爱吃这个。
对,生前。
张昊已经死了八年了。
车祸,就在他和小婉相恋的第三年。
那是他们的纪念日,11月10日。
他开车去买奶油蛋糕的路上,遇到了酒驾。
这些都是我昨天才知道的。
在一次酒醉后,小婉的闺蜜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知道吗,你和张昊长得真的很像,”她喝得醉醺醺的,
“小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差点喊出他的名字。”
多讽刺啊。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专业能力才被猎头挖到这家公司。
现在想想,也许人事部的小婉,
是在看到我的照片后才力荐我来面试的。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
小婉还站在外面,手里握着一杯温水。
看到我出来,她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躲开了。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对奶油这么敏感。”
骗子。
这是她连续七年说的同样的话。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装作第一次知道我对乳制品过敏的样子。
然后在第二年的11月10日,又若无其事地端出那个奶油蛋糕。
“不知道?”我突然笑了,“就像你不知道我长得像张昊一样?”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
“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