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路途遥远,消息滞后,他似乎还不知道我要成亲的消息。
信中,他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丝不解与焦虑,追问着我为何迟迟未给他的书信作出回应。
接着,他笔锋一转,开始讲述近来的战果,字里行间洋溢着自豪。
但这次的书信,陆遂刻意忽略了那个女将相关的事。
在信件的末尾,陆遂写下一句:
“明月照归途,思君如满月。”
只有这句笔锋凌乱急促,像害怕谁看见一样。
我大婚那日,又收到一封信。
陆遂终于知晓了我取消婚约的消息。
信中,满是指责。
说我胸怀狭隘、善妒、不容人。
“我本以为你不同于寻常女子,却忘了你也囿于闺阁十余年。”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眼界狭隘,只看得到那点男女私情。”
“莫要拿退婚胁迫我,大丈夫立于天地,我陆遂并非你顾毓不可。”
我的目光久久落在最后一句话上。
“卿既无情,我便休!”
母亲担忧地看着我,我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又对一旁请来的全福夫人说:
“劳烦老夫人,请继续吧。”
慈眉善目的全福夫人,笑意盈盈地拿起玉梳,口中唱着祝词: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偕连理......”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锣鼓声中,我身着比从前那件绣了数年的嫁衣,还要华贵精致百倍的凤冠霞帔,上了花轿。
队列前最高大的白马上空无一人。
太子因体弱,并未亲自来迎亲。
即使没有新郎官,这十里红妆的风光也足以令许多人羡艳。
洞房花烛夜,我等到困倦,才听见脚步声。
东宫的侍从为难道:“近日太子殿下身体不爽利,今日恐怕要委屈太子妃独寝了。”
见我没有任何异议的点头,那侍从有些意外,然后规规矩矩地退下。
贴满喜字的新房里,一双做工精巧的龙凤烛缓缓燃尽。
第二日,我独自进宫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知晓昨日我与太子并未圆房,却并未为难。
连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她斟酌片刻才道:
“容淮这孩子,因着自幼体弱,常年卧病,性格是古怪了些,你多担待。”
我礼数周全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皇后听了很是满意:
“到底是大家闺秀,颇有太子妃风范。”
我心中虽也有几分失落。
毕竟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得一如意郎君,白首终老。
但我已经不再奢求,日后与太子能这样相安无事便最好。
可陆遂,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