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脏病,而男友喜欢刺激。
相爱三年,他后悔了。
冷漠坦言:「杳杳,你太无趣了,我不喜欢。」
他和发小酒店诉衷情时,我就死在隔壁。
为了哄人他挂断我的求生电话。
后来,他抱着我的遗体半个月都没出门。
红着眼呢喃:「杳杳,我哪儿也不去了,陪着你。」
1
房间里红绿光影阴森闪动。
我捂着胸口滑倒在地,只觉喘不上气。
声音卡在喉咙里,连拍门的力气都没有。
而耳边,却响起了的声音。
「闹什么脾气?」
娇柔的女声夹杂着嗔怪:「许杳杳是你女朋友?」
「怎么?你当年一声不吭离开,我不能有女朋友?」
一阵短促的高跟鞋走动声后,传来微弱的哽咽。
「那你今天还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头脑憋得空白,侧过身揪紧衣服。
酒店为了恐怖氛围隔音都特意没那么好。
我清楚地听见李海铭的嗓音放低。
「别闹了,你不是最喜欢刺激的吗?以前不是喜欢这个酒店?」
我手一颤,手机掉在地毯上。
怪不得。
李海铭曾经提过好几次,可我害怕不想来。
我没办法再细想,不知是汗还是泪滴落在屏幕上。
我本能地拨通了李海铭的电话。
隔壁很快传来对话。
「查岗?阿铭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良家妇男了?」
「人都是会变的。」
陈曼璐嗤笑了声,像是要离开。
紧接着,电话挂断了。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钝疼。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回光返照般听清了李海铭的话。
他说:「曼璐,只要你想,我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陪你疯。」
这话听着很耳熟。
刚在一起时,李海铭觉得我又闷又宅。
我当时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却挑眉,凑上前亲了我一口。
抱着我说:「只要你想,我就陪你宅着吧。」
可事实上,他几个小时就坐不住了。
我便偷笑着,拿起包陪他出门。
同样的话,有的是调情,有的叫承诺。
2
陈曼璐喜欢冒险。
而我有心脏病。
李海铭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早该预想到会有他取舍的一天。
可我没想到他如此不体面。
因为朋友圈照片里半个身影就冒着雨赶去机场。
对彻夜等待的我,只有一句话。
「杳杳,蛋糕什么时候都能吃,生日快乐。」
我想不通。
这三年李海铭除去工作几乎不招惹异性,怎么就过不去陈曼璐呢?
我买了最近的航班。
刚下飞机,就收到了李海铭的短信。
「9点,无生酒店。」
我打过去无人接听,因为高兴也没注意到信息已经撤回。
我鼓足勇气进了酒店。
却没想到等待我的是死亡和李海铭旧情复燃的场面。
他曾经说过只有我想就一定能联系到他。
而现在,他没空接我的电话。
一心忙着安慰陈曼璐。
「你说的,那你陪我。」陈曼璐平静下来,「你不接?」
他说:「没事,她在国外,应该没什么急事。」
我明明很少会为了小事打扰他。
因为他常陪人玩车,接电话会很危险。
3
遇见李海铭时我还是学委。
而他染着一头蓝发,骑着机车每天晃荡。
我的任务永远砸在他一个人手里。
后来我忍无可忍去酒吧找他。
他借着酒劲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用了最流氓的方式帮我摆脱骚扰。
他的兄弟们开始调侃我。
李海铭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上赶着找我交差。
他很小就没了亲人,说是美强惨也算。
但我并不认为李海铭是可以靠近的。
我决定找他说清楚。
那天,我第一次见陈曼璐。
她干脆利落地坐在李海铭对手的机车后座上,面上浮着一层忧伤。
李海铭那天心情极其不好,带着祈求和强硬将我拉上后座。
不要命似的较劲。
我猜他应该是赢了,但我不知道,我晕过去了。
醒来后,李海铭一脸狼狈跟我表白。
从那后我没见过陈曼璐,
我问了李海铭。
他顿了顿,随口答道:「去国外了。」
「挺好,是她该走的路。」
「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她不能天天疯,我也要洗心革面,这叫成熟。」
我笑了笑:「我又没问这么多。」
李海铭不满地攥紧我的手,危险地眯着眼睛。
「你难道不该吃醋吗?许杳杳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喜欢这么少?」
事实上也许他说得对。
我起初并没有那么喜欢李海铭。
但总会想到病房里,他胡茬邋遢红着眼,看着我时眼底闪过的光亮。
心尖猛地发颤。
我开始了解李海铭的爱好习惯。
但随着他的怀念和失望越来越深,我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曼璐跟我说过这里的设备最好,我们试试?」
「我很少玩,但曼璐喜欢蹦极……」
「我用这车比过赛,曼璐当时输给我还不服气……」
李海铭对我的恼怒还很高兴。
买了蛋糕甜品跟我道歉,说着动听的话。
「杳杳你这么在意我很开心,别生气,以后我都只会和你去了。」
言犹在耳。
可在我死后,李海铭忘得一干二净。
他果真像说的那样,陪着陈曼璐疯遍了全城。
4
我飘在一旁。
看着他们在游乐场笑闹。
李海铭无奈地抱着陈曼璐一起蹦极。
嘴上不饶人:「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啊。」
但下落那一刻,他的手紧紧护着陈曼璐的后脑勺。
这跟我被车刮了一下,他再心疼地为我擦药是截然不同的。
整整三天,他们玩遍了所有冒险项目。
而我,仅是旁观就觉得心脏抽疼。
李海铭大部分时间都笑得很开心。
但是结束后他偶尔会拿着手机出神。
陈曼璐皱眉,「你有急事吗?总看手机。」
李海铭摇头,嗓音低落了些。
「曼璐,玩够了,我该回去了。」
陈曼璐怔了下,明显生气了,脱了安全服转身就走。
李海铭看了眼手机屏幕,叹了口气跟上。
界面是跟我的聊天记录。
「杳杳,还在生气吗?」
「什么时间的飞机,我去接你。」
按我走时随口答他的话。
还有两天,我就该出差回来了。
5
看过李海铭和陈曼璐吵架后。
我又回到了腥臭的泥土旁。
酒店将我裹着带到了山坡上,将我埋了起来。
被我攥紧又松掉的手机散落在泥坑里,因为我蜷缩的姿势他们并没有看见。
此刻,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上面的泥土被缓缓震开,清楚地露出了李海铭的备注。
几十个未接电话后戛然而止。
手机没电了。
四周寂静得可怕,我坐在树根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来到了李海铭的身边。
他打着哈欠要出门。
临走时又停在门口给我发短信。
「杳杳,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下午去公司接你。」
我看着李海铭轻快的背影愣了下。
恍然想到,他可能是通过购票软件查到了我的航班。
我跟着他到了工作的车场。
老板笑眯眯地打招呼:「真好,你们这群人又来支持我生意了,还以为都成家立业不来了呢。」
「什么意思?」李海铭莫名其妙。
老板了然挑眉:「我都知道了,前几天小林还和璐子来我这玩了一圈,当时你换班了。」
李海铭手上动作一滞。
「林城啊?」
「那不然还能是谁?」
老板走了,李海铭还皱眉出神。
林城我也认识,当初那张机场照片就是他发的。
李海铭说过,他们三个是很好的朋友,但陈曼璐出国后不久,林城也去了外地。
为此李海铭还丧了几天。
我费力加上了林城的微信,请求他们能好好说明白。
当时他欲言又止,跟我提了一句。
「你恐怕不太清楚李海铭,他不会变的。」
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旁观者清不是假的。
李海铭好几次想要拨通陈曼璐电话却停住了。
直到心不在焉地结束工作。
我跟着他穿过街区,去了路边的一家蛋糕店。
他细心嘱咐店员不要把我的名字写错了。
店员诧异笑道:「蛋糕用来道歉,你女朋友真是有趣。」
李海铭震愕,接过蛋糕时莫名笑了下。
若我在,他肯定说店员没看准。
他觉得我无趣才和我吵架的。
他带着蛋糕去了我的公司,叫住同事问我。
「许姐请假了,没出差啊?」
李海铭脸色一变,悻悻道了声谢。
他迅速回到家,将蛋糕摆在桌子上。
然后开始一个接一个给我打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这样麻木重复的动作一直到天色近晚。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李海铭猛然一震,如梦初醒般跌撞着去开门。
「是你啊?」
6
越过他,我看到全身湿透的陈曼璐。
她抓着李海铭的衣角,脸色发白颤抖。
「阿铭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真的生我气了?」
「没有。」
李海铭将人拉进来,然后去了卫生间。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陈曼璐攥紧手心端详那个蛋糕。
「你怎么不带伞,先擦擦头发。」
陈曼璐接过毛巾,压低了声音:「阿铭哥,你在等她吗?」
李海铭顺着她的视线,将蛋糕盖了起来。
并没反驳:「是,她快出差回来了。」
陈曼璐沉默许久,最终只是低头带着失落。
「我知道了,阿铭哥,我马上离开。」
「等等。」
在陈曼璐越过李海铭时,他犹豫着拉住了她。
「去洗个澡再走吧,别感冒。」
我看见陈曼璐惊讶之后眼里闪过的泪花。
但李海铭什么都没说,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蛋糕。
我气闷地坐上桌角,手一挥。
蛋糕忽然动了下,我一时怔住了。
李海铭瞳孔皱缩:「杳杳?」
很快,他神色暗淡下来,冷声给我发了语音。
「许杳杳,能不能别闹了,至少当面跟我说清楚。」
我已经回不去了。
李海铭将手机放在桌面,双手捂着脸吸气。
突然铃声响了起来。
李海铭抖了一下,接通后是男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李海铭吗?是这样,你前几天的快递因为派送员出事延误,所以这边要麻烦……」
「我没快递。」
李海铭冷冷说完就挂断了。
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烦躁地再次接起。
男人语气着急:「这边查到是许杳杳发件人,你认识吗?」
「你们骗子还查的真仔细。」
李海铭再次挂断。
我冷眼看着,却想起来我确实给李海铭寄了东西。
都是他购物车里的。
算了,不知道更好。
啊——
卫生间突然传来刺耳的惊呼声。
7
李海铭腾地起身。
不过一个晃神,他便将陈曼璐打横抱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小腿滴落在地。
李海铭眉头紧皱,看了看嵌进肉里的玻璃渣。
二话不说将外套裹住陈曼璐,抱着她出了门。
连手机都忘了拿,快递还在打电话。
我一点都不想跟过去。
可还是被动看着李海铭在车上低哄着。
「曼璐,别害怕,这点玻璃不会伤到骨头的。」
陈曼璐红着眼点头,仰头几乎凑上他的唇。
「阿铭哥,你一直喜欢我对吗?」
李海铭手一僵,「曼璐,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陈曼璐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崩溃似的抓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
抽噎着一遍一遍说着自己错了。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才那么说的。」
李海铭肉眼可见地动容,终于变相问出纠结一天的话。
「你和林城挺好的。」
陈曼璐有些吃惊。
在李海铭转头时,她暗喜倚靠在他的胸前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轻柔地将人抱进医院。
再转眼,医生利落处理好伤口。
陈曼璐睡过去了,李海铭特意将人安置在靠椅上才出去。
拿药窗口,他看了一遍单子就认真清点起来。
我喉间泛酸,觉得可笑。
李海铭记性一向不好,以往给我买药总要问好几次药名。
原来消炎药比心脏病药更好记。
或许是太着急,李海铭在走廊撞到了人。
那人匆忙道歉,边走边回电话。
「老大,我已经把手机送到医院查指纹了,查到卡主了?」
「许杳杳?我知道了。」
我一愣,转头看向走过的人。
而有人更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是说许杳杳?」
男人惊疑停住,「你认识许杳杳?你是她的?」
「男朋友。」李海铭迅速答道,脸色发白,「她怎么了?」
男人端详了他半晌,目露痛惜。
「她死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