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的乖孙女,这么小,就……”
叶从南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深锁眉头,声音闷闷地回道:“我想着绑匪只图钱财,他们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危,顶多吃点苦头。”
“况且那会仙仙刚进门,又有了身孕,我实在抽不开身。”
“我想着那张千雪平日里总端着一副主母架子,叫她吃点苦头,也好让她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谁成想,这丫头命不好,这么禁不住折腾……”
“左右不过是个丫头,死了也罢!”
“祖母,大夫说了,仙仙这胎八成是男孩……”
我站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了,冲进屋子对着叶从南便是一拳。
“叶从南,你不是人!枉为人父!”
他猝不及防,头被我打的偏向一侧,待看清是我后暴跳如雷,大声喝道:“张千雪,你竟敢打我!”
说着便喊人将我拿下,却被老太太拦住。
我和老太太视线相触的瞬间,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伏到卿卿床边。
她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双眼紧闭,乖巧地躺着。
小脸苍白,全无生机。
我“呜呜”哭着,喊着,伸手去摇晃她小小的身子,都没有回应。
“卿卿!”
我哇地一声,生生吐了一口血,惊地老太太连忙上前抚着我的背,为我擦拭嘴角的血迹。
“千雪,节哀啊……”
“卿卿也不愿见你这般……”
“乖孩子,祖母没护好你,叫你受委屈了!”
我听着老太太关切的话,这些天堆积的恐惧委屈和痛苦瞬间爆发,抱着她痛哭一场。
我忍着内心的剧痛,强撑着料理完卿卿的后事。
眼睁睁看着她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慢慢消失,心痛难当。
叶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几乎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命不好”早早夭折的可怜孩子。
绑匪也在被官府缉拿后定了死罪。
坏人看似得到了惩罚,只有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叶从南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宁仙仙虽说进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尚未完成敬茶之礼,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因此,哪怕她身怀有孕,她还是和叶从南提起要给我敬茶。
叶从南自然是舍不得的。
“你理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身子最要紧。”
“再说了,我可舍不得你在她面前低她一头。”
可宁仙仙执意如此,叶从南也只好顺着她。
这日,宁仙仙一袭嫣红衣裙,腰肢纤细,肤白胜雪,乖顺地端着茶向我走来。
她膝窝一弯,嘴角扬起明媚的笑意,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向我,声音柔柔。
“姐姐,请喝茶。”
妾室奉茶向来是跪着,她却只微微屈膝,明显是不把我这个正室放在眼里。
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怀有身孕,我不便与她计较罢了。
可我便要计较!
我就是要看看,叶从南为了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宁仙仙见我不伸手,又再次开口请我喝茶。
饶是她已经尽力掩饰,但声音里还是带着些咬牙切齿。
她此刻微屈的双腿已经打颤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不急不慢地说:“妹妹这腿可是有隐疾?跪不了吗?”
她见我如此直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理直气壮地回我:“妾身有了身孕,爷特许我不必跪任何人!”
“若我执意要你跪呢?”
我敛起脸上的笑意,做了几年主母,严肃起来到底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她一时间被我吓到,愣在原地,眼里竟蒙上了一层水雾,泫然欲泣的样子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我看谁敢要她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