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截肢,需要人24小时看护。
在我因为创口感染突发高烧的时候,我打电话向妻子求助。
她却不耐烦打断我,“不知道我在进行骑行PK吗?发个烧而已又不会死!
自己叫救护车不就行了,芝麻大点的事也要找我,我又不是保姆!”
我烧得神志不清,只能强撑着在最后一刻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我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刻,打开手机,却没有看到一条妻子的未接来电。
反而是看到妻子骑行队里那个和她很亲密的男队友发的朋友圈。
他和白蓉拥抱在一起,笑得开怀。
配文是:姐姐不管那个死残废后带我夺得骑行比赛第一,真棒!
白蓉评论,“也是因为我们有默契,换作别人,我一定赢不了。”
我心如死灰,平静点赞后。
白蓉发来消息,“你又想闹什么?我明天回去陪你还不行吗?”
我自嘲一笑,“不用,我们没有明天了。”
......
护士送来午餐,我动作麻木地喝着白粥。
看到门口站着的白蓉时,我心脏猛地颤动。
没想到她会丢下秦州找到我,毕竟不论曾经我多么低声下气求她回家。
白蓉都会无视我的恳求,找各种理由陪在秦州身边。
她总说秦州需要她,我只觉得讽刺。
因为我显然更需要她的陪伴。
但白蓉选择漠视我的存在。
我垂下眼眸,想到生死一线被白蓉亲手抛弃的绝望。
我努力咽下喉间的苦涩,捏着勺子的手忍不住轻微颤抖。
尽量控制住内心酸胀和委屈的情绪,默不作声维持着进食的动作。
白蓉一把将我的餐盘掀翻,各种汤汁和米粒全部撒在我的病号服上。
原本整洁的病房被弄得一片狼藉,滚烫的汤泼在我的脸上。
顿时皮肤传来烫伤感,可我动作没有躲闪,只是习惯性承受着她的负面情绪。
白蓉一脸怒火,“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不就是去参加一个骑行比赛吗?
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只不过是发烧,又不是要死了!”
我平静地抬起头和白蓉对视,直到她心虚偏过头。
我声音冷淡,“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我就会有生命危险。
而这次的发烧原因是创口感染,没有清理干净。”
白蓉噎住,所有怒火一瞬间被掐灭。
可她很快脸色又沉了下来,“发烧而已,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故意说那么严重,不就是为了博取同情,让我回来照顾你吗?”
白蓉刻意忽视我发烧的原因,因为她心里清楚。
我这场来势汹汹的发烧,和她脱不了关系。
连续的创口处理不得当,导致引来蚊虫,甚至腐烂。
而白蓉看到我的伤口就忍不住干呕,更加不愿意触碰。
我只能局促不安地埋下头,羞愧和脆弱让我无地自容。
每次上药看到白蓉各种嫌弃厌恶的表情,我的心也一点点沉入深渊。
各种负面情绪交织,让我变得越来越沉默。
这也让我和白蓉渐行渐远。
而昨天,白蓉为了参加骑行比赛,根本没有替我处理伤口。
反而是将药都扔给我,临出门前她再三警告我。
“你自己处理,要习惯自己是个残废。
没事别给我打电话,要是耽误比赛,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白蓉说完摔门而去,可她不知道,药瓶全部滚落在地,四散而去。
我挣扎着想弯腰伸手去捡,可是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冰凉的地板贴着我的脸,伤口传来的剧痛,却比不上我心底痛苦的万分之一。
我终于控制不了情绪痛哭出声,眼泪不断流淌,直到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深深的无力与绝望交织而来,让我如同溺水的人,窒息感紧紧扼住我的咽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体已经麻木,像具行尸走肉。
想着妻子的态度,和自己残缺的身体,我只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
只能在被无数次折磨后变得身心俱疲,被迫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我心里很不好受,浑身难过到不断颤抖,仿佛心脏不断地被人紧紧攥住。
期间我无法去厕所,无法去找食物,只能像动物一样解决生理需求。
狼狈地躺在原地等待白蓉回家,忍受着难闻的气味和无法面对的羞耻。
可我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我的身体已经快没有知觉。
依旧没有白蓉的身影出现。
直到我身体滚烫,我意识到自己发高烧,神志已经开始不清楚。
求生的本能让我拨通白蓉的号码,她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没想到她却不耐烦打断我,“不知道我在进行骑行PK吗?发个烧而已又不会死!
自己叫救护车不就行了,芝麻大点的事也要找我,我又不是保姆!”
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箭,直直插进我的心脏。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我自嘲一笑,笑自己的愚蠢。
明明已经感觉不到被爱,却还是固执地想去寻找被爱过的蛛丝马迹。
结果只是自取其辱,我眼眶红肿,我终于不得不承认。
我在白蓉心里,真的没那么重要。
从医院醒来后,已经过了24小时。
我第一时间就是怕白蓉担心我的安全。
可我的手机空空如也,没有白蓉的一条未知来电。
甚至连一条关心的短信都没有。
白蓉的关心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情敌的炫耀和侮辱。
他明明可以屏蔽我,可秦州偏偏就是要让我看到。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我长久的沉默让白蓉眼底多出一丝不忍。
她用热毛巾给我擦脸,声音温和。
“明天我陪你好不好?今天我得去陪秦州他们庆祝一下。
以后只要你别闹了,我还是会照顾你的。”
我冷漠地推开她的手,露出惨淡的笑容。
“不用了,我们已经没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