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熬夜赶PPT,我爸电话打来,让我请假回老家拜祖坟。我一头雾水,这不是清明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怎么想起这一出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得很,絮絮叨叨说妈妈托梦,在下面过得不好。
我爸是个深情的,我妈去世那年我刚上初中。
鳏夫幼女,他硬是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为了我没再娶。
这么些年,只要涉及我妈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没办法,火速请假,买了最早的高铁,第二天下午赶回了老家。
忙活一下午,购置了不少祭品纸扎等东西。
夜晚秋风凉,我在客厅折元宝,我爸一个人站在窗边,指尖夹着烟,却一口没吸。
自从前两年查出肺不好后,他就戒烟了,说要留着命看外孙。
直觉告诉我,他心里藏着事。
我以为他是想我妈了,正想宽慰几句,他熄灭了烟,走过来跟我一起折元宝。
他低着头不看我,开始絮絮叨叨讲想陪我搬去广州,讲我小时候很乖,讲在山上遇到蛇该怎么处理。
我陪他唠着,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我们开车从镇上回山里。
路途有点远,我窝在后排补觉。
只感觉我爸往后尾箱上放了个啥,散发着刺鼻硫磺味道,是雄黄。
一觉醒来,已经快要到进村的小路了。
经过村里其中一个院子门口,车子速度慢了下来。
远远看去那院子里似乎有一个人站着,身后是两个红红的大灯笼,人影婆娑。
还没看仔细,我爸开车从院子边上的小巷拐弯,到了老家房子的院子门口。
我奶从小不待见我,我也懒理,慢悠悠的从车上卸东西。
没多久,一辆大奔也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一家三口,正是我姑姑姑父和堂妹。
我纳闷,姑姑鲜少跟我们联系,怎么今天也回来了。
奶奶出来迎,嘴里念着[好女儿好孙女]的,把他们迎进门,把我当空气。
我爸摇摇头,过来跟我一起卸东西。
[是我叫他们回来的,拜祖坟嘛一家人一起比较好]。
我没答话,临进院子,我爸拉住我,往我口袋里塞了个东西。
软软的,有点刺鼻,是一袋雄黄粉。
进到屋里,堂妹嫌弃院子里满地跑的鸡,一直拉着姑姑吵着要走。
姑姑也是一脸不耐烦,看到我们进屋,头抬得老高,冲着我爸直嚷嚷。
[大哥,不是我说你,商量老两口遗产和赡养的事,找个饭店说不就得了]。
一说起遗产,在一旁打电话的姑父马上看了过来。
虽说老家在深山村子,但听说最近有开发商想征地建个生态度假村,出的价似乎还不错。
我回味过来,是这么回事啊,那我可得替我爸这个大孝子好好争一争了。
我爸赔着笑,[这不是得妈在场,听听她意见]。
我奶斜着眼瞧我们,[老大,给你吃给你穿养大了,这给我养老的钱你必须得出,至于你爸的地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