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我便开始呕吐不止。
我趴在厕所无法起身,谢安知终究还是被这动静吵醒了。
「你怎么吐成这样?去医院吧?」
我因剧烈的呕吐无法起身,谢安知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喂,小妍?你还好吗?」谢安知拉住我的力道忽的一停,我又跪倒在地上。
「谢医生?我好害怕,我见红了......」
「快起来,跟我一起去医院!我这正忙,你还要来添乱!」谢安知再次不耐烦的将我从地上扯起来。
「滚!」我在头晕目眩中终是忍不住爆发,厕所里的盥洗用具被我乱砸一通。
「方茴你是不是生病生傻了?我好心好意带你去医院,你在闹什么?」
「快滚!快去救你的病患!去做你的好医生!」
我现在因呕吐涕泪不止的形象定然称不上好看,谢安知也有些愣住。
「你自己叫个车去看病吧,我这里耽误不了了。」
扔下最后一句,谢安知终是头也不回的冲出大门。
一通发泄后我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没过一会儿身下开始出血。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初为人母的力量,让我支撑到坐上救护车。
「方女士,您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我在急诊病床上点点头。
「方女士,很遗憾,您被诊断为异位妊娠,也就是宫外孕,目前出血过多,需要立即手术,大夫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山,「您有家属吗?您的丈夫?」
「丈夫死了。」
年轻的小护士脸上立刻浮起同情。
「......您需要填写紧急联络人,如果术中出现出现什么意外,需要通知。」
我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填上谢安知的电话。
爷爷不能惊动,若我真的倒霉至此,那正好也能给谢安知添一添堵吧。
「方女士,很遗憾,由于您的出血症状过于危重,您的子宫已经被切除——」
嗡一声,我的大脑宕机了。
我还未从这个孩子无法保住的心情中抽离,如今却有些感激起来。
感谢无常的人生,让我从无望的感情中解脱,让我和谢安知的关系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遗憾,痛苦,离真正的释怀还要一段时间,但谢安知会如同我被摘掉的器官,永远的剥离,消失。
十几天后,在我再三保证自己会注意术后的护理,及时复查后,大夫终于同意我出院。
吴大夫轻声宽慰:「你的智慧,创造力,都是你存在的独特部分,远远超过任何一个身体器官的定义。」
我向他真诚道谢,出医院便找了律师拟定离婚协议。
离家十几天,回到家中还是一片狼藉。
我并不算惊讶,自己砸出的烂摊子便自己收拾吧。
「方茴?你怎么瘦成这样?」
谢安知风尘仆仆,突然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