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理智告诉我无需如此急迫,不用非要在这个时候。
或许可以等谢安知回来,或许可以晚一点。
但我太想看到他对我露出关心的神情,或许还有欢喜,我从未有过,实在迫不及待。
寒流入侵城市的清晨,我顾不上换厚一点的衣服,赶在谢安知后面出了门。
「方老师,你来了,好久不见。」护士站的小刘见到我有些意外。
其实刚结婚的那几年我常来医院送饭,没过多久发现我送来的谢安知一口没吃。
白费了几个月的厨艺课。
「方老师,谢医生去病房了,你有什么事儿吗?」小刘见我衣着单薄,为我倒一杯热水。
我向小刘道谢:「谢谢,我等他吧。」
产科人行色匆匆,挂号问诊的孕妇络绎不绝,我走进谢安知诊室的休息间。
诊室里很快传来小声的呜咽:「谢医生,我该怎么办,孩子没有爸爸......」
休息室留了门缝,我看到一个荏弱瘦小的背影正微微耸动,看来是个可怜的单身妈妈。
「别担心,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拨打这个电话,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谢安知的声音低沉但带着十足的安稳,我想任何一个不安的女人都能在瞬间被安抚下来吧。
「谢医生,刚刚方老师来找您。」小刘敲了敲诊室的门,「天这么冷,方老师就穿了件单衣服,可能有什么急事儿吧。」
我感激小刘的心细,正打算推开休息室的门。
「她能有什么事儿,让她等会儿吧,我忙得很。」
我缩回将要踏出的脚步。
「谢医生,方老师是谁?要不您先去看看?」女人声音软软的,带着刚哭完的沙哑。
「没事,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谢安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我确实穿的不多,虽然出门时还未下雨,但晨起的霜还是将我身上单薄的罩衫冻的发冰。
寒气不断侵蚀我的骨骼,让我此刻挪动脚步也十分困难。
我要离开。
我得走。
诊室的病人在谢安知的搀扶下离开,我迅速逃离,在等待问诊的孕妇中狼狈的左闪右避。
我费力奔出人潮,手机适时震动。
谢安知弹来语音:「小刘说你来了,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电话说?」
不耐烦的语气,甚至能立刻联想到对面蹙起的眉头,仿佛诊室里我听过的声音出自幻觉。
到家果不其然发起烧。
路上谢安知拨来电话,只响三声,我并未接便直接断了。
「走了?」
「矫情什么?有事回家说。」
我翻动退烧药的动作暂停。
忘了,现在不能吃药了。
我抚上小腹。
七年,从认识到结婚,这已经是我和谢安知的第七个年头。
但我还是「不要紧的人」,那我的孩子呢?也需要背负这份「不要紧」吗?
我不能将这样的不幸带给自己的孩子。
「谢安知,晚上回来吃饭吧。」
那就从这里开始,好好告个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