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紫桐身前引着路,终于看见洞口处的一抹亮光。
可没等我为她们开心,探出头,便看见面上如同结了冰霜似的顾白逸。
怎么这就被他逮住了。
他披着雪白的大氅,浑身散发出肃杀的寒气。
身后的银甲卫见状上前要将紫桐拿住,瑾儿见此,拿起自己小小的匕首护在紫桐身前,却被银甲卫一刀拂开。
顾白逸摇响手里蛊铃,紫桐体内的药蛊发作,顿时就跪倒在地,痛苦的蜷成一团,连头上的兔子耳朵都冒了出来。
我飘到顾白逸面前,对他的面上一阵拳打脚踢,可惜无法伤他分毫。
“顾白逸,你简直就是个畜生!你凭什么给紫桐下噬心蛊!”
“亏你还自称是儒良的医君,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个医仙。”
可惜一阵拳脚带不起半点风动,我的声嘶力竭也盖不过紫桐痛苦的嘶吼。
我无力的垂下手,我知道他为了他的柳如月,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你们,想逃?”
紫桐抬起头望向他,艰难开口,
“奴婢只是想去给瑾儿寻些吃食回来。”
“哦?寻个吃食需要带着这么些包袱?”
“本君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出逃!”
“你们毁了本君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忽然,瑾儿不知从哪里来的法力,身后长出长长的藤蔓直直向顾白逸那处抽去。
“你这个大坏人!不许欺负我的桐姨!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看到此幕,我心间猛的一紧,在空中猛的扑向她,想要制止她的飞蛾扑火。
“瑾儿,别过去!”
顾白逸那个疯子一定会杀了瑾儿的!
就算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只是因为她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她就注定不会受到她父亲的在乎。
顾白逸许是没有想到瑾儿会突然向他出手。一时躲闪不及,雪白的衣袖被瑾儿的藤蔓抽裂。
看到衣袖被划出的大口子,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威压施加的禁锢让瑾儿躲闪不得,电光火石间,他就飞身到她面前一把扣住瑾儿的脖子,用力将她拎了起来。
“你跟你那恶心的娘一样,总是自不量力。”
瑾儿纵使小脸憋得通红,还是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的娘亲天下第一好!你这个坏蛋,不准说她!”
紫桐解不开禁制,只能一下接着一下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血肉模糊了。
我在天上急得团团转,打从心底涌上强烈的恨意和无力。
顾白逸,我对你,恨比爱长。
紫桐对着天空哭喊道,
“仙君,求您放了瑾儿吧。”
“长生已经死了。”
顾白逸钳住瑾儿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呵,是吗,既然死了,那就拿她女儿入药吧。”
“本君就不信许长生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被打回原形。”
瑾儿在顾白逸手上,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蹬着两条腿扑腾。
紫桐面色灰白,在她那干裂的嘴唇里蹦出一句话,
“仙君,瑾儿,瑾儿是你的女儿……”我猛地看向紫桐,我要她保守住这个秘密的。
如果顾白逸知道瑾儿的身世,一定会杀了她的。
但顾白逸听到这话,只是挑了挑眉,嗤笑道,
“为了救下这个小野种,你倒是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啊。”
他显然不相信紫桐的说辞,松开手后,又在手腕里抽出一根银丝,渡入瑾儿的识海之中。
这霸道的仙脉试探搅得瑾儿的识海天翻地覆,她捂着心口疼得大哭。
银色的仙脉带来的仙气在瑾儿体内横冲直撞,忽的将她的经脉撑破,一下子整个人都血肉模糊。
顾白逸是纯正的医仙药灵的血脉。就算我们人参精有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也没用。
我们修炼再久也只是精怪,根本承受不起这纯粹的仙力。
两百年前,柳如月陷害我。顾白逸盛怒之下,用他那仙脉将我的识海狠狠淬了一个时辰。
我被仙力冲撞的经脉尽断。整整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才求得东海的秘药将筋脉续上。
而瑾儿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哪能受得了这神力的冲撞?!
“仙君!不要!她真的是您的血脉啊!”
“我的血脉?那为何承受不了我的神脉试探?为了一个野种,还敢骗我!”
“我看你和许长生一丘之貉,都是爱说谎的低贱精怪血脉。”
瑾儿尚小,我为了她的身世不被暴露,封住了她的医仙一脉。
他对着四周大喊,
“许长生,本君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是执意不出来,本君不仅要拿你女儿的心头肉入药,还要将她做成人彘,放在百虫道里养蛊。”
紫桐闻言面色发白,冲上去想护住小安。但她灵力被封又身受重伤,拿着昭雪的手在碰到瑾儿身上的禁制的那一刻,顿时灰飞烟灭。
痛彻心扉的喊叫响彻整个荒林。
我睚眦欲裂,恨不得血刃顾白逸。
顾白逸,我真的好恨你。
我恨当初遇到你,更恨自己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