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为母子,嬴政对赵姬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只要他愿意,这地狱难度的开局,很快就可以变成普通难度。
但是,他是嬴政,是秦国的王!
他不可能低头!
身为秦国的王,嬴政要肩负的是整个秦国万万人的命运,每日批阅奏章的时间都不够,哪儿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浪费在赵姬的身上。
作为人,嬴政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
可作为王,他的理性大于感性,能做到压制这些感情!
“母后与寡人并不亲近,这都是寡人之过,只是政务繁忙,寡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看望母后,母后素来喜爱三弟,便请你多加看顾了。”
对于嬴景这位弟弟,嬴政还是非常感激的。
若不是嬴景在其中斡旋,以嬴政对赵姬的了解,她不跟自己作对就不错了,根本没可能这么轻易的搬出咸阳宫逐渐让出权力!
不像成嬌!
成天觊觎着他的王位!
找机会打压一番,给点警告才好!
看了看嬴政身边的那一地奏章,嬴景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政哥你素有壮志,心怀天下,每日批阅的奏章怕是马车都装不下,如此辛劳!
作为政哥你的弟弟,我景大善人又岂能让人拖你的后腿!
或许在国事上,弟弟我暂时帮不了你太多。
可安抚好太后,给政哥你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我还是能做到的!
“太后那边,王兄尽可宽心。”
“太后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臣弟定会向太后转告王兄的难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太后知道王兄的一片雄心,也定会支持王兄的!”
不就是安抚好赵姬么?景大善人最拿手了!
“如此甚好。”
嬴政点了点头,全当赢景是在宽慰他了。
就赵姬的性格,哪儿会在意他的一片雄心。
不过嬴政也本就没指望着赵姬能支持自己,只要能不添乱,这就足够了。
“关于刺杀之事三弟也请放心,哪怕是查不出任何线索,孤也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姬的事情说完了,嬴政也是回到了正题上来。
对于这次刺杀是出自何人手笔,其实嬴政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秦国以法治国,没有任何的证据,哪怕他是秦王,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凭借心中的怀疑来断案。
要依据大秦律堂堂正正的处理幕后之人,无论是嬴景还是嬴政都很清楚,没那个可能。
对方很谨慎,消除掉了一切的线索。
派出的也全部都是死士,任务失败便直接选择了自尽。
但是,他是谁?
秦王嬴政!
有怀疑的对象,这便够了。
只要能让幕后之人付出足够代价,也便算是给了赢景一个交代了。
毕竟是兄弟,嬴景和嬴政之间的默契那也是满满的!
对于嬴政字里行间的意思,嬴景理解的很透彻。
面上绽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赢景拱手一礼:“那臣弟就先谢过王兄了,王兄政务繁忙,想来还有许多的奏章要看,臣弟便不多打扰了!”
事情都说完了,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那自然就该回去了。
兄长虽好,可美人更香!
可不能让绣娘再等太久了,哪怕她不会像赵姬那样闹性子,可景大善人也是会愧疚的。
嬴景要走,嬴政也没有留。
正如嬴景所说的那样,他很忙,还有很多奏章需要批阅,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不过,在嬴景离开以后,嬴政却是没有立刻开始批阅奏章。
他只是重新坐回了龙椅上,拿起了嬴景所奉上的那本薄册。
这上面所写的内容不多,但嬴政却看的很仔细。
造纸术的出现,不仅能够让他今后批阅奏章时能轻松许多,更是能为整个秦国都带来极大的好处。
身为秦王,嬴政倒不需要将其学会,可至少也该有所了解。
“三弟所言刺杀之事,详查。”
翻阅着簿册之上内容的同时,嬴政忽然开口。
“诺!”
黑暗中,传来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
嬴政似是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却是又继续道:“另,黑冰台严密监视相府与长安君府邸,被发现也无妨,无需顾忌!”
随着赵姬的放权,嬴政的手里也已经开始逐渐掌握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只是一直以来,他还是在隐忍着,不希望和吕不韦发生太大的冲突。
但这一次嬴景遇刺的事情,却是让他意识到,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今日敢在咸阳刺杀公子,那明日岂不是就敢在章台宫里刺杀他这秦王了?
一味的隐忍,只会被人轻视。
扮猪吃虎,一不小心就会真的变成猪!
这位年轻的秦王,已是做出了决定。
他要向那朝中诸臣,也向这片天下,第一次展现王的威严!
“遵大王令!”
黑暗中,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章台宫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是偶尔有嬴政翻动薄册之时会发出些许的声响。
造纸术的内容并不多,嬴政很快便全部看完了。
不过此时,嬴政的双眸却是忽的一凝。
在这本薄册的最后一页,留出了大片的空白,上边却是有着与造纸术毫不相关的一行字。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既不是孟子的性善论,也不是荀子的性恶论。”
嬴政顿时感到有些惊奇。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这位三弟的关注有些太少了,竟不知对方还有着这般大才。
“人无善恶,一切由心,以道德良知明辨是非对错,符合本心即为善。”
“三弟,这就是你的理念么?”
嬴景此时已是回到了马车上,对于章台宫内自己离开后的事情全然不知。
至于簿册最后的那句话,他其实早就已经忘了。
造纸术嬴景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弄出来了,只是那时候年龄太小没有拿出来。
那本薄册也是早就已经写好的,一直丢在角落里。
某次嬴景突发奇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在这诸子百家还活跃的时代搞个学说出来,以后也能称子。
嬴子?或者景子?
他随手拿起了角落里的簿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发现这太难为自己了。
最终,也是觉得不能啥也不写,选择了做一回文抄公,留下了这么一行字就重新丢回角落里边吃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