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朝势力

“心悦，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说话了？若不是那烦人的偏房小蹄子，娘亲一定把你给接到大房，陪娘住住最后一年。”

“娘亲。”慕容心悦抬眼。“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过去的事情我就当它过去了，我只愿不要在和慕容和唐家在有任何的来往了。这些年，我过的凄苦，有过埋怨有过自责，如今都要结束了。”

“心悦。”慕容夫人，不知为何，在和女儿这么久都没有安心谈过的情况下，她依旧可以那么的冷淡，好像所有的母爱都只给了慕容心蓝。“嫁去了皇家，就好好守着规矩，别到时候给家里丢脸，你是妾，莫像偏房那般不知尊卑。”

说完这些，慕容夫人弹弹衣服上没有的灰尘，嫌弃的看了这个落魄的小书阁，就走了出去。这个就是所谓的教育？

慕容心悦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泪水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娘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也是需要你的关爱的，你怎么就全部给了姐姐呢？你是不是忘记了，小时候的我了？

慕容心悦用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声音流出，哭到了全身都在抽搐却硬是不向谁伸出手求救。

慕容心悦其实是卑微的，卑微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娘亲给姐姐母爱，自己却不敢上前夺取。她的软弱，她的善良，仿佛是丝，可以轻易的断去，也可柔韧如铁，斩断所有的牵绊，毫不留情。

慕容府的二小姐嫁了一个好夫君。

全京城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路过的押镖大叔，在饭厅听到三姑六婆的议论，忍不住插上一嘴。

“慕容二小姐的夫婿是谁啊？”

立刻就被三姑六婆，甚至是一旁还在呀呀学语的小娃娃，给白了一眼。

“当然是当今的和硕王爷了。”

押镖大叔立刻加入了三姑六婆的行列之中，当今的和硕王爷呀，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相比这京城内小饭厅的气氛，皇宫大内之中的长乐宫气氛确实压抑的很。

就像是窗外阴沉的雨天，不管室内点满了烛火，硬是亮不起来。

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周后，今年约莫四十几，却保持着少女的娇媚，肌肤如同丝绸般光滑，若不是浓妆，看起来就像二十岁未出阁的姑娘。

周后半眯着眼睛，闻着清冽的熏香，提了提神，继续和儿子商讨要在后年春置办的婚宴。

“风儿，母后想着把排场给摆大点，让老百姓更加的把你这个好夫婿的形象给深入怎么样？”

做在幕帘后的男子浅笑。

“母后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就上次的聘礼，母后您让儿臣着实是在百姓的心中垒了一个好样子呢。只是，儿臣认为，这终究不是百姓中好皇帝的样子。”

这娶慕容心悦不过是要拉拢手掌大玉关兵权的慕容沧海而已，如此大排场，要他以后如何娶正妃？

“儿子。你这怎么就懵了呢。先皇常说，先有家才有国，如若你不把这家给安好，如何安国？”

是啊。

没有家哪来的国？要让百姓亲自把家交给他的确是要在这自己的家业上花费一些心思，但是他的想法更多是在对国家的建设上。娶回家的女人，多半是用来迷惑大家的视线，那些花瓶，也配做他纳兰风的女人？

“母后说的是，那么儿臣和慕容心悦的婚礼还望母后你多多操心了。”

“儿子，你的婚事是小，这家里的事，到是哀家插不了手的了，你可要好好权衡，雨露均沾啊。别学先皇那套什么避孕药丸，麝香什么的，最好给哀家一年抱俩，虽说你那些姬妾身份低微，但始终都是你的子嗣。”

谪仙一般的人摇了摇玉骨扇，碎发轻轻扬起，就连嘴角的笑容也是那样的轻巧。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隆隆，雨云聚集在一起，风雨将至。

如此心惊的天气，谪仙似的人却是说的不缓不慢，仿佛隆隆雷声，也抵不过他的轻声细语。

“只有我的妻子才配生下我的子嗣，哎――”似乎是无休止的叹息。“要我屈就，是万万不可能的。”

传说中挟天子以令天下的铁血皇后，半眯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是漫长岁月下沉淀的阴霾，不知什么时候起，专注于政权的她竟然忘记了，儿子是个不愿意屈就的人，他什么都是要求极其完美的，这样的个性，她怎么就忘了呢？

哎――

周后暗自的垂眸，看来她是老了。

岁月不曾蹉跎她的样貌，却是满满的霜华将她变成了另一个沧桑的摸样。

“母后，儿臣也不打搅您小睡了，想着今日在朝堂之事也无法不管，毕竟那个慕容沧海也是要作为我的岳父存在的人，这要是被人说了闲话，想必对儿臣也是有些影响的。”

幕帘后的人嗤之以鼻，却也没有劝阻自己的儿子的意思，便是默许了。毕竟今日在朝堂之上，慕容沧海竟然是冒犯了皇家的权威，若不惩戒一番，必定对风儿的名声有所毁坏。

深沉的眼眸被睡意席卷，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旁伺候有些时日的白公公当即就会意了，慢慢减弱摇羽扇的力度，直至停止，佝偻着，就算是贵妃榻上的人睡着了，也是不敢抬头，低着身子退出。

宫婢将外层的幕帘垂下，俯首等待里面的人的随时苏醒。

纳兰风见看见白公公出来后，想母后是真的睡着了，便也不在多说什么，眼神意识了下白公公不必行大礼送他后，就着朝服，向召议殿走去，边走，脑海里边回忆起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心下也在思索着法子，如何惩戒他的那位岳父。

今日的朝堂上，大殿金銮，本庄重严肃，却是一片喧哗。

而为首的，便是御前大将军――慕容沧海。

“皇上，国道分布是我国先祖根据龙脉而定，如今要编改国道，破山挖路，这是万万不可的，会影响我朝的龙脉啊！”

原来，这几年京城开通了去西域，沧海，玉树，九州等多条外商贸易的经商之路，贸易蒸蒸日上，这些通往异域之路便也成为了强盗劫匪的最佳地点，贸易受到重创，商人们大批的货物无法流通，引起了国内的物价普遍降低，所以至此，商人们向在贵族中兴起的新贵――于海驸马，诉说了一番。

于海，京都人士，父亲位居太学院院士，本来一家在朝中没有多少势力，却是一下子因为于海考取了状元而一下跃成新贵，颇受周后器重，更是将太平公主嫁与他，成了万人羡慕的状元驸马。

于海听了商人们的诉苦后，觉得要解决国内的物价问题，首先就得解决商路的问题，所以就连夜的写了奏折，今日承于大殿之上，希望圣上批准修葺官道，以解盗匪歹徒之难。然而，这遭到了旧朝势力的顽固的抵抗。

“慕容大人，下官已经翻阅龙脉有关的史书，查阅出这几条的官道完全不在龙脉之上。也经过那些商贾的验证，若是大人不信，更加可以去勘察一番。”驸马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竟然用下官二字，以显示其谦虚，望这位平定边疆的元帅能够同意这为国为民的政策。

可，谁知，绯色的绣有狮子的长袍一甩，慕容沧海斜眯了少年驸马一眼，举起玉简大声说道：“这少年郎，说是修葺官道那么简单，可知修葺之苦？凿山，破道，可不是纸上谈兵，这费时，费力，费钱财的事，你确保能在修葺之后能全部得到回报吗？黄口小儿之辈。我泱泱大国，岂是要靠那些藩属异国来维持经济？”

慕容沧海，几乎是吼着的，脸成朱红色，长久历经战场而形成的杀气，将年轻才俊的驸马给着实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抵上了一个人宽阔的胸膛。一惊，回头一看，是和硕王爷。

连忙行大礼。

和硕王爷穿着金丝银线的四爪青蟒袍，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云淡风轻的感觉。

“慕容大人何必这么生气，不过是修葺栈道，再说若是这栈道修的好，日后对我们进一步的统一四周的异国也是有帮助的。”纳兰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笑脸迎人，是他初次经历官场所学会的。

可是……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为这样的笑容而买账的，比如那个旧朝势力的顽固的慕容沧海。

“老夫还是觉得不妥，我国现在江南地区正在闹虫灾，下游又是洪水泛滥，若是此时还搜刮民脂纠集壮丁修葺栈道，定是会民声载道。”

虽然纳兰风十分想要反驳这位倔脾气的老顽固的话，但是，却也不得不沉默，江南地区和下游的状况，实在是不易召集人修葺栈道，但是，那些来自异国的财富，就只能眼看着了吗？

就在金銮殿一片沉寂的时候，幕后的人传出了庄严的声音。

“现在国内四方太平，若是调集当地的一些兵力，在由京都的一些兵力填补，想必这栈道定不是什么难题。军人身体矫健，定是比那些壮丁要能干的多了。至于修葺的经费，一半由国库拨出，一半由那些要经商的商贾所处，若是不出，便得不到过栈道的令牌，众卿家，这法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