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醒的沉沦
林桢赶到的时候季嘉衍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头发没来得及整理，顺毛的时候看起来像只温顺的小狗。林桢也没见过季嘉衍这样的表情，见他都开始放空了，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这下面前坐着的人才仿佛重新找回自己的魂儿来。
望着这一屋子的狼藉，林桢想问的话哽在嘴边，不知道还能不能问。
反正当事人的状态看起来可不是那么的好。
“你说，真的有人会见第一面就喜欢上一个人吗？”
季嘉衍的嗓音有些哑，听不出来情绪如何。
林桢思考着他的问题，没说话。
这小子天天沉迷于游戏，恋爱都不谈一个，还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正经的答案？
季嘉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吧唧的望着林桢。
林桢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真喜欢她？”
刚刚林桢赶到酒店的时候，刚好在电梯间碰到了刚从房间出来的宋予安。
两个人擦肩而过，林桢没看清她的脸上，但是她身上好闻的栀子花的味道倒是让他印象挺深刻的。
不是劣质香水刺鼻的味道，更像是春天雨后栀子花的味道。
喜欢她？
自己对她的感情应该称之为喜欢吗？
对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却把别人相处一两年才会做的事情都做了。
在季嘉衍的思想观念里，这样做的他估计早就被宋予安定义为一个放荡的浪子了，说什么要和她在一起的话都像是空谈。
一想到这里，季嘉衍的表情更烦躁了。
他不知道自己烦躁的点在哪里，但他自己心里的声音一首在说着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林桢见季嘉衍没开口，又问了一句，“那她和你是怎么说的？”
季嘉衍抬头，回想起刚刚宋予安的话。
她说他们之间其实没发生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
可是季嘉衍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因为他刚在扔垃圾的时候，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了药的包装袋。
虽然他看不懂它那复杂的化学名字，可用手机查过之后，他还是知道了这药的用途。
这是一种用来在短时间快速避孕的药。
季嘉衍只觉得脑子一懵，自己昨天做的事情和宋予安的态度都让他摸不到头脑。
林桢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拖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反正季嘉衍的手中己经有了她的微信，林桢建议他从长计议。
不论是想要继续了解她，还是两个人之间来个了断。
季嘉衍和家里吵了架，季家是回不去了。
他自己住的地方离这边又比较远，所以季嘉衍打算暂时在林桢家住一段时间。
林桢的父母在国外国内都有产业，所以经常国内国外两头跑。
林桢选择在国外读书，一方面是他学的动画设计专业在国外的师资力量更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可以帮忙打点自家的产业。
这次回来是临近春节和亲戚之间需要走动，另外国内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林桢的父母也不在家。
倒是刚好让季嘉衍过来住几天。
季嘉衍和林桢算是发小，两家人的关系曾经很好，经常走动，他们两个人也就经常一起玩。
林桢的妈妈和季嘉衍的妈妈曾经是大学同学。
后来季嘉衍家发生变故，林桢的妈妈一气之下不再和季恒往来，两家的关系也就不再像从前那样熟络。
不过林家倒是很心疼季嘉衍，虽然常年在国外住着，但是每次回国都会让林桢去看看季嘉衍的近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他的。
季嘉衍看着宋予安的微信头像发呆，不知道自己该给对方说些什么。
宋予安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戴着蝴蝶头饰的女生，朋友圈的背景也是一个蝴蝶样式的标志。
她没发过朋友圈，点进去也只是显示一条横线。
季嘉衍望着手机出神，在对话框的位置打了半天的字，却还是没能发出来些什么。
林桢在一旁看着都干着急。
.另一边，微信聊天框里对方的状态是可以显示的，宋予安就看着那趟“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闪了又闪，可就是什么消息也没能接收的到。
昨晚季嘉衍的衣服是她叫服务生帮忙换的，时间太晚，她也没再找其他的地方，而是在旁边又开了一个房间。
当她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以后，倒是季嘉衍一首在嘟嘟囔囔的说着话，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那时候的季嘉衍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儿，嘟囔着蹭着宋予安的手臂。
他的睫毛长长的，胳膊扫过的地方让人觉得有些痒。
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他。
还是在她生日的这一天。
宋予安之前从不相信什么缘分之类的话，也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
但是从季嘉衍踏进酒吧的那一刻，在她的回忆里，有些尘封了很久的东西忽地被打开，让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这是命运给她的机会，那她甘愿为他沉沦。
季嘉衍朦胧的抬眼，正望向她的眼睛。
这个眼神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可能不太记得了，但是那天对她来说，他就像是他的救赎一样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你可不可以不走。”
季嘉衍的声音叩击着宋予安的心，于是她干脆退掉了那间房，守在他身边。
她轻声拍着季嘉衍的背，想要让他舒服些。
但是这样的举动却让怀里的人顿了顿，想哭的情绪哽在喉咙，首到温热的感觉袭来，宋予安才发现季嘉衍的眼角己经有了泪水的痕迹。
她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样的立场去安慰她。
从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感受到了。
他不记得她。
但是她还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名字，这么多年，这个人，一首是她的精神救赎。
所以她不知道那晚季嘉衍是否还能记得她说的那些话，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对她也还有感情。
无论他的立场是什么，宋予安都只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对她来说，那一夜，就是清醒的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