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就在周阳将猴七等妖收进黑工厂，离开原先身处的矿洞，更换藏身之处时。
另一边，十几名衣衫褴褛的矿奴也抬着昏迷不醒的羊九、猴六和鹿十，抵达矿坑之外，向守在附近的妖怪转述了猪重山的交代。
得知终于抓到三名奸细，羊总管立刻抛下手头事务，带领手下登上矿山。
在一群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妖怪守卫围成的包围圈中，羊总管见到了已经被冷水浇醒、捆缚住手脚并排跪在地上的三只妖怪。
“你们的主子是谁？”
羊总管盯着这三名奸细，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三只妖怪低垂着脑袋，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羊总管身旁一名牛妖上前，一脚踢出，将跪在左边的猴六踹翻。
“总管问你话呢！快说！你们的主子是谁？”
这一脚力道极重，猴六哇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却仍是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羊总管冷冷盯着三个奸细，打量着他们的表情，眉头不知不觉逐渐拧紧。
从这三个家伙脸上，他看到了惊慌和恐惧，但除此之外，还缺少一样东西。
对活命的渴望。
这三个奸细，虽然害怕得脸色苍白，身体都在发抖，但却没有一点开口求饶的意思。
这让羊总管心情很是不爽。
费尽辛苦，好不容易抓到三个叛徒，居然想装哑巴？
这种事他可不会允许！
羊总管眼神阴沉。
“不说？来啊，把他们吊起来，一人先抽一百鞭子，还不说就再抽！抽到说为止！”
“是！”
得到命令，几名守卫大步上前，将三个奸细薅起来，推搡着走向不远处高高矗立的一排木架。
这些木架深深插入地面，上面满是暗褐色的血渍与腐蚀痕迹，本是监工们用来惩罚不听话的矿奴的道具，现在还是第一次用来对付妖怪。
在守卫们忙活的同时。
羊总管吩咐手下：“把能调动的人手都召集过来，封锁矿山全部出口，让里面的矿奴排着队一个一个出来。记住，除了人族矿奴，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跑！里面任何妖怪都不许离开！”
“是！”
手下领命离去后，羊总管望着不远处被捆住双手高高吊在木架上的三只妖怪，缓缓翘起嘴角，捋了捋胡子。
这一次，他要来个瓮中捉鳖，看这伙奸细还能藏到哪去！
……
……
矿山深处。
一处较大的矿洞中，七八名矿奴正卖力地挥舞着镐头。
忽然，外面通道中，熟悉的铜锣声敲响。
矿奴们惊讶地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咋回事？今天的锣怎么响这么早？”
“这还没到晚上吧？”
“稀罕，难道妖怪们发善心了，提前让咱们下工？”
很快，一个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进来：
“所有矿奴听着！今天提前下工，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一个出去！扰乱秩序者，拉出去斩首示众！”
听到这个声音，矿奴们更加惊讶。
“居然真让提前下工！”
“发生什么了？”
“那今天晚上还有没有饭吃？提前下工，不会不给做饭了吧！”
矿奴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向外面走去。
一个年老的矿奴瞅了一眼角落方向。
在那里，火把光亮照不到的阴暗中，一个背影轮廓若隐若现。
“喂！后生，下工喽，别发呆了。”
随着老人的呼喊声，那背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双昏暗中闪闪发亮的眸子，冲他咧嘴一笑。
“哎，好嘞！”
周阳提起铁镐，跟在几个矿奴身后走出矿洞。
通道中，大量不明所以的矿奴纷纷从一个个矿洞中走出，汇在一起，排着队缓慢地向出口方向行进。
一反常态的提前下工引发了矿奴们的好奇心，所有人都在猜测议论，嗡嗡声混合在一块儿，在通道里盘旋环绕。
咚！
咚！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忽然从前方岔路口响起，盖过了嗡嗡声。
空气霎时一静。
所有矿奴都闭上嘴巴，畏惧地低下头，队伍也停止了前进。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周阳站在队伍中，轻轻抬头望去。
一个小山般臃肿的庞大身影出现在岔路口中，手中拎着一根比成年人腰还粗的大棒，看上去极具冲击力。
猪妖？
周阳眯起眼睛。
这家伙，难道就是猴七他们撞上的那名换血境监工头目，猪重山？
似乎对周阳的目光有所察觉，猪妖扭头朝他这边看来，猩红的目光充斥着暴戾之意。
通道里光线昏暗，每隔一段距离墙上插着一支火把，用以照明。
周阳站在两个火把照亮范围的夹缝里，笼罩在黑暗中。
猪妖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拖着沉重的大棒缓缓离去。
矿奴们齐齐松了口气。
队伍继续向前蠕动。
半个时辰后，前方有光亮出现。
到出口了。
周阳混在队伍中，走出矿坑。
出口两侧把守着大量手持刀刃的妖怪，瞪着眼睛，投射出一道道凶恶目光，狠狠审视着每一个从矿洞里出来的人。
不远处，有更多的妖怪严阵以待。
一阵嘶哑的惨叫从远处传来，钻入周阳耳中。
他不动声色地朝声音飘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被木架高高吊起的三道身影。
猴六，羊九，鹿十。
果然被抓住了。
周阳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下头，跟着下山的矿奴们一起离开。
……
……
“还是不肯说吗？”
羊总管背负双手，面色难看地盯着被吊起来的三只妖怪。
三只妖怪已经被抽打得不成样子，全身上下到处是血淋淋的鞭痕，皮开肉绽，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碎成一条条的衣衫挂在他们身上，浸透了血汗和盐水，让他们看上去更加凄惨。
挥手示意执鞭者退下，羊总管上前两步，走到羊九跟前站定，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羊九。
“这样死撑下去毫无意义，就算你们不说，你们的同伙现在也已经被堵在矿山里面。只要我派人一寸一寸搜遍矿山每一个角落，最多几个时辰，他们就会被揪出来。”
羊九吃力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片刻，挪动目光，看了一眼远处矿奴们排着队离开矿山的情景。
他咧起嘴角，露出一口染着鲜血的牙齿，嘴角垂下口水和血液的黏稠混合物。
然后，羊九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出了他被抓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们……永远不可能抓得到厂主……厂主……会收管这里的一切，你们全都跑不了，全跑不了！哈哈哈哈……”
他癫狂地大笑起来。
“厂主万岁！！”
下一刻，羊九张大嘴巴，狠狠一咬。
噗嗤！
一截断掉的舌头从他嘴里弹出，落在羊总管脸上。
羊总管瞪圆眼睛。
这家伙，为了不供出背后的主子，居然自杀了？！
他抬手抹掉脸上沾到的血沫，猛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另外两只吊着的奸细，厉声惊呼。
“快！堵住他们的嘴！”
但已经晚了。
随着两声闷哼，猴六和鹿十也学着羊九的样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妖怪们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全部愣在原地。
良久，矿山上空响起羊总管暴怒的咆哮：
“给我搜！就算把整座矿山翻个遍，也要把剩下的奸细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