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寒
远处路灯散发出明黄色的灯光，一点一点朝着远处蔓延而去，像是一条炫丽光河，浪漫又迷人。深吸一口气，温言念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慢慢地勾出一个微笑。
秦唯一的生日聚会啊，状态可得完美一些，估计等会儿得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听见包厢门铃响声，来开门的是温母：“言言来了，快进来——”
“妈妈——”
“你这孩子，脸色这么差，看看这腿，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笑着关上门，温言念嘟嘴：“妈妈，我是模特啊，当然要控制体重的，不瘦怎么能行呢——”
“姐姐！”
被这喊声吓了一跳，温言念捏了捏手腕，暗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没有睡醒……
这个妹妹竟然会用这么亲热的语气叫自己，没有嘲讽没有冷漠，没有阴阳怪气……
“姐姐，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秦唯一上前，一把亲热地挽住温言念：“今天外面风好大的，你怎么不穿厚点儿呀？”
卧槽……
为什么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温姑娘只觉得慎得慌，全身都不自在：“呵呵，走得太急，忘记添衣服了。”
秦唯一这是脑子被门挤了换了个灵魂吗，竟然对自己这么热情的？
不不不，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可得悠着点！
不着痕迹地救回被缠着的胳膊，温言念从手包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不咸不淡地开口。
“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谢谢姐姐，是什么东西啊，我能拆开吗？”
“你随意。”
小心翼翼地拆开蝴蝶结，秦唯一愣了愣：“哇，好漂亮啊……”
温言念：……
今天世界是玄幻了吗？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礼物应该是像垃圾一样，被直接扔到茶几上的……
“姐姐，这个项链真好看……”
呵呵，能不好看吗，这可是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妈的，跟割肉一样！
温言念的心头在滴血……
本来她是不想买这个的，但梁牧那个混蛋一直在旁边说好看好看，最后干脆径直拿到收银台去了……
“我的女人，值得最好的东西——”
我呸，谁TM你的女人啊！
自己这小暴脾气，怎么可能让梁牧付钱呢，不蒸馒头争口气啊！
最后硬是抢了过来，钱包大出血……
“言念来了啊，坐。”
听着这声音，温言念眼神微暗，抬头时笑意满面：“秦叔叔。”
中年男人点点头：“不要客气，这里也是你的家——”
原本正在各种嗨聊的一群人突然围了过来：“呦，老秦啊，这是谁啊？”
“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啊，白白净净的……”
秦父笑了笑：“这是我的大女儿，温言念。”
“多大了啊，有男朋友了吗……”
“小温长得真好看啊，看这身材高高挑挑的……”
“现在是读书还是工作了啊，要不要阿姨给安排一下？”
温言念嘴角抽了抽，想要开口，却是被一句一句堵着……
简直要崩溃了，嘤嘤嘤，好可怕，大叔阿姨们求放过……
见自己的风头都被抢光了，秦唯一气得发抖，一下子挤进人群里面，露出乖巧的笑容。
“哎呀，我姐姐可是做模特工作的，能不漂亮吗……”
这明明是正常一句话，但语气上明三分藏三分……
就让人不禁对“模特”这个工作，有些想入非非了。
模特也分好多种，车模嫩模……谁知道是哪种呢？
这么想着，原本热络的一群人，看温言念的眼神里面都带上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温姑娘一脸懵逼，额，都这么看着自己干什么，是嘴角上面沾了饭粒吗？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温姑娘果断选择掐断。
但那边的人似乎格外有耐心，魔音绕耳不绝……
捂住手机，温言念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等到了厕所，她皮笑肉不笑地拿出手机，却是不说话。
“在哪儿呢？你家里怎么没人？”
“你去我家干嘛！”
“饿了——想吃饭。”
七少此时正坐在车里，抬头望着那暗着的一方窗户：“温言念，我想你了。”
“滚一边去，本姑娘现在忙着呢，没时间陪你聊骚。”
“为了你，本来晚上有个聚会，本少都给推了——”那劳什子Only千金的生日晚宴……
老头子竟然都提出联姻了，呵呵，妈的，Only的秦董倒是有手段，能把女儿塞进梁家……
呵呵，要自己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做梦吧！
“喂，蠢丫头，现在赶紧给我回来，我饿了，要吃饭！”
然而，回应梁牧的，是电话被冷漠挂断的“滴滴——”声……
七少：……
shit！死女人！竟然敢挂自己电话！
神经病，饿了直接叫外卖啊！我是你的谁，要负责你的饥饿问题的！
温言念将手机按下关机键，然后从容不迫地走进包厢……
桌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上来一个漂亮可爱的水果蛋糕，秦唯一正拿着蜡烛一根一根往上面插着。
房间里面的灯被关上，淡黄色的烛光在黑暗里面摇曳，拉出一道又一道幻影……
秦唯一戴上了皇冠生日纸帽……
生日歌欢乐的响起……
找了个角落坐下，温言念神思有些恍惚，脸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
真好啊，还有人记得你的生日……有人帮你庆祝……如此的……被人放在心上……
真是嫉妒呢！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爸爸也会给自己过生日的，再后面，就是周祁阳记得……
以后，应该再没有人会记得了吧……
“言言，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浑身一滞，温言念就看到温母在身旁坐下，连忙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刚刚有个小虫子飞进眼睛里面了，眼睛有点不舒服，没有哭的——”
温母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揉了揉那黑色的长发：“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
“妈妈，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老了，那全天下就没有年轻的人了——”
“这么些年，你怪过妈妈再嫁吗？”
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温言念垂头：“怪过——”
“怪你明明那么喜欢爸爸，为什么他死后你就可以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
怪你结婚之后，对我越来越忽略……
怪你总是爱秦唯一，爱得比我更多……
“可是，看到妈妈你能幸福，我现在也很开心。”
“言言，妈妈知道这十多年来，你受了不少委屈，我对你的关心也不够——”
一颗心突然像是缺掉了一块，温言念眼前逐渐模糊，一下子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有多久了，有多久，她们母女两个人，再没有这样对彼此敞开过心扉了……
拍了拍那瘦弱的背脊，温母柳眉微锁：“你看看这么久，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妈妈和秦叔叔给你选了一门好亲事，男方称得上是青年才俊，人中骐骥……”
血液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温言念仰头，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开口：“你说什么？”
温母继续道：“这门亲事，也能帮到你秦叔叔的公司，言言你嫁过去——”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温言念眼神冰冷，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一颗又一颗，破碎在地面。
笑得凄厉的女音陡然拔高：“所以，你叫我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给秦唯一过生日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