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6
走出内室，李灿灿正柔弱无骨地躺在张行怀里。
张行像曾经对我一样温柔地抚摸李灿灿的头发，郎情妾意，一副热恋中的模样。
见到我，张行下意识坐直了身。
李灿灿却挑衅地看着我。
没有嘶吼没有不甘，我走到他两身边，诚心诚意说一句。
「恭喜你们，达成所愿。」
是的，你们！
李灿灿的胜负欲没有得到满足，追我到门外洋洋得意。
「唐月茹，张行本来就喜欢我，是我拒绝他后，他才追的你。」
「只可惜啊你注定无儿无女，与其让张行的家产无人继承，不如便宜自家人是吧。」
「哦对了，我已经给你物色了周总，等你名声败坏后，不如嫁给他？」
周总是一个年纪四十有啤酒肚男人，更要命的是，圈里人都知道他有特殊癖好。
李灿灿这是想整死我。
见我不搭话，李灿灿自觉无趣。临走前她不忘恐吓我：沈静之报复心极强，你就等着被他玩死吧。
明明助她金蝉脱壳，她却让我引火烧身。
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啊。
伴随她高跟鞋「嗒嗒」的离开声，微信窗口亮了起来。
「为什么是，你们？」
我对着熟悉的头像，秒回：难道不是吗，张行。
张行的聊天窗口从正在输入变成平静，我看着李灿灿满面春风的侧脸，第一次认可她的话。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万别伸手。
7
李灿灿用一张照片扳回名声。
我连续好几天没回李家。
就在所有人以为我被沈静之整死时，我正悠闲地躺在人造沙滩上晒太阳。
「姐，我唯一的姐，老头那边已经怀疑了，求你开开金口吧。」
我正在研究李灿灿的催眠报告。
按照她的说法，前世她和沈静之结婚后沈静之对她拳打脚踢，甚至打得她流产。
可看着眼前急地要飙泪的小伙子，我怀疑地眯起眼。
沈静之以为我不同意开始打感情牌：「姐为了你的大计，我连勾搭大姨姐的骂名都担了，你该不会始乱终弃吧？」
我不以为然：「反正你三天两头换女朋友，花边新闻也不差我这一条。」
沈静之却一脸认真：「我可是给足了分手费的，我们是好聚好散。」
我认同地点点头：「当初我找你帮忙，可是出了一百万的。」
沈静之嗷嗷叫：「我不管，你当初说要让老头子对我刮目相看，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震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沈静之。
我在手机上打出两串股票代码。
「这两天买入，涨到80的时候立刻卖出。」
沈静之盯着屏幕嘴笑得咧到脑后：「姐你素来没有存在感，可为什么懂这么多？」
察觉自己说错话，沈静之立刻象征性打了自己一嘴。
可我并不在意。
不知是不是对钱有了魔怔，十岁那年我发现自己对数字很敏感。
所以当真正的舅舅退伍后找到我，说我妈早就病入膏肓所以才找我爸，还说她的遗愿就是希望我快乐长大时，我还是拒绝跟舅舅走。
我要留下来！
我低头示弱就能拿到零花钱，有了零花钱我可以学感兴趣的科目，比如投资比如金融。
十二岁的李灿灿舞蹈获奖，我用舅舅的账户炒股获得收益。
十三岁时李灿灿小提琴获奖，我让舅舅用赚的钱开公司。
十五岁的李灿灿考上市一中重点班，我垫底进校但是账上已经有一百万。
二十二岁的李灿灿想要通过嫁人获得财富地位，而我本人，已经成为财富。
打发走沈静之后，我飞快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些关键的节点，市场的风口，张行公司的转折点，关键的人和事。
整理好后，我把所有记在脑子里。
接着该烧的烧该删的删，抹掉了所有的痕迹。
半个月后李灿灿结婚。
而我已经在国外。
8
没有了我的衬托，李灿灿疯狂地给我发婚纱照，还有张行的宣誓视频。
此外她还发了朋友圈，说在最幸福的时候没有得到一起长大的表姐祝福，她的人生留下遗憾。
而我爸得知我不参加婚礼，气得给我发八百字小作文，还扬言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多讽刺啊！
我在的时候她们视我如背景，我不在，就好像舞台没了观众。
可我爸说的对，李灿灿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
她结婚我总该有所表示！
于是，我反手把她怂恿我勾搭沈静之的视频传到朋友圈。
顺带还澄清了那天的浴袍照，视频里几个好友都在，大家刚游完泳。
至于我爸说的断绝父女关系，我直接把这句话截屏到网上，并配上一句：舅舅，我爸已经死了，请你注意措辞。
我都可以想象婚礼现场鸡飞狗跳的场景。
可惜啊，此刻我正躺在巴厘岛看美男晒太阳，没法亲眼见证了。
不过沈静之挺上道。
他给我直播了婚礼现场，看到视频的台下观众面面相觑，而台上的李灿灿和我爸还笑得开心。
隔着屏幕，我尬地鸡皮疙瘩都起来。
可尽管发生这么多事，婚后张行对李灿灿还是疼爱有加。
是以李灿灿三天一张亲密照，每次还必艾特我，简直比上学打卡还准时。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同学圈里编排我。
说我跟野男人跑了，不然怎么有钱飞国外玩游轮。还说我是小三，不然为什么买得起限定款裙子和包包。
就这样看着李灿灿的表演，两年后我从华尔街带了几十倍的资本回国。
这两年里，我爸的公司被沈家吞掉不少份额。
但好在张行赶上了风口投资房地产，本金翻了十来倍。
所以在瑞恩投资舞会上，李灿灿看到烫着大波浪戴着名贵珠宝首饰的我时，先是吃惊后是趾高气昂。
9
高雅的小提琴优雅灵动。
李灿灿穿着高贵的菡萏色礼服，用最肮脏的字眼攻击我。
「唐月茹你可真贱啊，吃我家喝我家，还在婚礼上摆我一道。」
「有些人啊为了钱真是没有下限，在我家摇尾乞怜不成，还跑到国外被千人骑万人上。」
「所谓狗要吃屎拦也拦不住，说的可不就是你！」
没有给我反击时间，李灿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泼红酒。
「你还敢躲？」
见我迅速躲开，她更加气急败坏。
我信奉能动手就不动嘴，直接走向大厅长桌。
李灿灿以为我怕了。
她憋了两年岂能轻易放过我，三步并两步追上来准备扇我。
既然她如此迫不及待，我立刻成全她。
轻而易举抓住她悬在半空的手。
我反手「啪」地一声，赏了她响亮的巴掌！
「啊！」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明明以前她打我我甚至都不敢躲。
近两年我一直在健身所以手劲不小。
听到有人尖叫大厅所有人看过来。
小提琴音戛然而止，而保安正慌慌张张百米冲刺跑了过来！
我在保安赶到之前，立刻举起长桌上的红酒瓶，毫不犹豫从李灿灿头上倒下去。
「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在大厅回荡，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保安立刻冲上来控制我两，李灿灿不顾湿透的衣服头发指着我咆哮：「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你就是个婊子烂人，你不得好死！」
反正不得好死了，我也不介意再多一项恶名。
我一脚甩下高跟鞋，朝李灿灿的脸上踢去。
可惜！
被张行拦了下来。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知是惊讶我外貌有所变化，还是惊讶我如此泼妇作风。
总之他看我的眼神明明灭灭，最后还是冷着脸道：「这次是瑞恩的招标会，唐小姐还是低调点，免得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皆知瑞恩投资近十年来一骑绝尘，而这次他们要支持本地企业。
所以获得瑞恩当家人的青睐，是屋内所有人的目的。
张行这是暗示我，别让带我来的人为难。
呵呵，有趣。
「唐姐威武！」
我刚想自爆马甲，一道响亮的男音从门口传来。
沈静之穿着沙滩裤酷酷地走进来。
众人皆知沈大少爷纨绔不走规矩，可近两年他从沈家独立出的一个电子公司，却一跃成为新贵企业。
所以大家看他的眼神，又轻蔑又巴结。
沈静之一巴掌打开保安桎梏我的手，满脸堆笑：「姐，昨天我在机场怎么没接到你啊？」
昨天，机场。
众人惊讶沈静之对我点头哈腰，自然就会想的多一点。
这时前方走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李灿灿见到其中一人不顾狼狈打招呼：「汤先生还记得我吗，我们昨天在机场见过。」
那个所谓的汤先生直接越过她，把公文包递给我。
「老板，你要的资料都齐了」
李灿灿傻了！
她没想到我就是从华尔街归国的投资大鳄。
而更可笑的是，前世我是张行事业上升的关键人物。
她自以为嫁给张行就能顺利得到那几百亿，实际上，她应该嫁的人是我啊！
瑞恩投资的老板穿着中山装姗姗来迟。
张行第一个冲上前礼貌伸手！
谁都知道此次最可能中标的要么是张行的公司，要么是沈家。
可素来笑面虎的投资老板却忽略张行，不顾场合一把抱住我。
「我的宝贝外甥女，你终于回来了！」
「这次是想通了要接手公司吗，真是我姐显灵了！」
张行傻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只有沈静之旁若无人地颠着小碎步，一副与有荣焉地贴在我身旁。
10
这次的投资给了沈静之。
没办法，我就是资本。
为了起到公平公正的效果，我让舅舅按又增加了一个名额，一切按标准程序走。
曾经看不起我的叔伯，如今像见到祖宗一样堆着满脸褶子冲我笑。
刚刚还瞧不起我的女士们，一个个端着红酒和我推心置腹。
我游刃有余地在这些人里斡旋。
当然，也有遇到例外的。
比如此刻，李灿灿正发疯似地拦住我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汤先生，为什么沈静之会开公司，为什么一切偏离了轨迹？」
她张牙舞抓像是笼中困兽，再也没有几个小时前的高傲金贵。
「汤和唐，你说会不会外国人分不清发音？」
「至于沈静之，我一直好奇你对他做过什么？」
李灿灿的瞳孔像是受到猛烈撞击，只顾着自言自语说不可能。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
因为她的贪婪间接导致了沈家偷税漏税直到公司破产，所以沈静之恨她！他家暴她虐待她，让她夜夜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不知重活一次，我的好妹妹吸取教训了吗？
走之前我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我已经举报张行公司了，祝你们好运！」
李灿灿气得伸出那两双鸡爪子撕我。
我往后一退，两个高大的保安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走。
和痛快的死相比，慢慢毁灭她珍视的东西更为解恨。
所以李灿灿，你得好好活着。
被人拉走好远李灿灿还在冲我吼：「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有我才是天选之女……」
到现在她还不明白。
有脑子的重生者才叫天选之女。
没脑子的只能叫天选炮灰！
为了让她认清现实，我决定捎带手帮她理一理感情线。
11
只是我没想到，我爸这么快就找上门！
我爸的公司被张行收购。
他骂张行白眼狼恩将仇报，还说当初若不是他的资助张行连高中都读不了。
接着他又看向我，说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血浓于水，还他说他要的并不多，每个月五万块的零花钱顺带把他住的那套别墅抵押贷款还了。
既然他说血浓于水，为了和他重拾父慈子孝的美好回忆。
我在他面前一页一页翻着相册。
「这张是李灿灿一脚踢伤我养的小猫，你当时怎么说的？哦，你说一个畜生废了就废了，哪有你妹开心重要。」
「这张是李灿灿让同学霸凌我剪掉我头发，你骂我是怂包，我说是李灿灿干的，你扇了我一巴掌，还说我小小年纪就爱告状。」
「这张更绝，李灿灿把我买的生日蛋糕扔到垃圾桶，你看见了给我甩下两百块钱，还说算命的说李灿灿是福星，让我别坏你的财运。」
……
厚厚一摞相册，我还没讲到一半我爸率先冷了脸。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当年若不是收留你，灿灿何需与人分享父母！你作为姐姐让妹妹，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言辞凿凿好像是我无理取闹！
我也习惯了他总有那么多的歪理，毕竟所有错都是别人的问题，而他永远是无辜的！
我一边鼓掌一边应和：「既然姐姐要让妹妹，那你的一切我都让给她，你去找李灿灿要钱吧！」
手指一挥，我爸被保安扔到门外。
被赶出去后他还冲着玻璃门破口大骂，说要去告我不赡养老人。
我简直被他气笑：「舅舅，法律没有规定我要赡养你吧？」
我爸却没听到似的，洋洋得意地拿出亲子鉴定：「唐月茹，别以为你有钱了就想甩掉我！」
「有了这张鉴定书，我吃定你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我爸没了公司已经不在乎什么名声，他只要钱。
我从我妈遗物盒子的夹层里，取出她曾经的结婚证。
「好啊我赡养你，我请你下半辈子吃牢饭，不仅管饱还有免费缝纫机踩。」
「哦对了，还有专人按时提醒你起床睡觉，连放风的时间都是科学搭配。」
我笑容真挚。
我爸火冒三丈。
他恶狠狠指着我：「怪不得你非要你妈的遗物，原来你们两一直在算计我！」
「亏我还对你妈心存愧疚，我真是瞎了眼！」
听到渣男哭钟情，我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
他还在喋喋不休说自己遇人不淑，我让保安把他扔出了院子。
我的房子小容不下垃圾！
可笑的是，他被扔出去前还喊着不会放过我。
好，我等着！
12
李灿灿吸取前世偷税漏税的教训，这次作案金额少了很多。
为此张行彻底不让她接触公司业务。
张行约我在咖啡馆见面时满眼不甘。
「月茹，我本该娶你与你一起打造商业帝国，都是李灿灿从中作梗。」
显然我的好妹妹已经告诉张行她重生的事情。
「为了你我愿意和李灿灿离婚，只要我们两还能和以前一样。」
张行讲的深情款款！
你别说，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可能真着了他的道。
张行吞并我爸企业后资产也有上百亿，客观来说他算是个钻石王老五。
他看着我时深情款款，就好似还是当年满眼是我的少年。
我没有立刻回答。
趁着喝咖啡的功夫，我偷瞄了眼乔装在隔壁桌的李灿灿。
作为姐姐，我要让她认清自己抢的男人到底图什么。
我给张行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我在最显眼的位置放了最显眼的红色气球，画面一转，李灿灿气势汹汹的摔东西砸我，末尾她还说自己就是蓄谋害我。
张行嘴巴张张合合，神色复杂。
我靠近他的耳边小声提醒。
「章刑，你是肇事司机的儿子，我是死者的女儿！」
「我们两，得知道自己的观众到底是谁！」
感谢李灿灿多次嘲讽我没有子女命，让我不得不怀疑张行的身份。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我没有和张行离婚，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张行和我妈的死有关。
张行死死盯着我，眼里波涛汹涌。
我想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带上面具我们可以是合作伙伴，但是撕开面具我们只能是两道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外人听不到我们讲什么。
他们只看到我两一起看视频，耳鬓厮磨，深情对望。
所以忍无可忍的李灿灿猛地站起来，怒气汹汹狠狠推开我。
「唐月茹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还在觊觎我老公！」
她紧紧抱住张行的胳膊：「老公你不要被她迷惑，我能预测到未来很多事，我会永远帮助你！」
「至于唐月茹你千万不要信她，她从小就害死她妈，她是个扫把星是灾星！」
最后一句话像冷水掉进油锅，张行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彻底暴怒。
他一把掐住李灿灿的下巴，举着视频质问她。
「是你！是你害我爸赔了我妈的医药费！是你让我爸抑郁自杀！是你让我一月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是个恶魔！」
温柔体贴老公忽然变成要杀你的仇人，李灿灿一边扒着张行的手一边哭着求饶。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是我妈，都是我妈指示我的……」
咖啡厅的人早就被我买通，一听到动静，伪装成客户的工作人员早就跑了。
我以为那只是李灿灿求生的借口并没上心。
可她却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抱着张行松开的手苦苦哀求。
「老公你还记得我胸口上的纹身吗，那是我妈名字的缩写，她说我是她的私人财产。」
「我妈就是个精神病，她操控我驯服我，我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还有唐月茹，你以为我妈为什么要收留你。」
「她是拿你来刺激我威胁我，她在警告我如果再不听话，她就会像折磨我的猫猫一样折磨囚禁我……」
现在回想起来，李阿姨对我好时每次李灿灿都在。
我妈去世后，我才学会揣度人心。
才知道有些人的笑，从来不达眼底。
可我妈做保姆那半年，李阿姨并未难我妈，如果她占有欲强为何会容忍情敌在眼前晃悠？
李灿灿笑了。
她笑我被她妈玩得团团转，笑我不懂疯子的世界。
「你妈的主治医生是我妈闺蜜，我妈早就知道她的病情，相反她希望你妈好好活着。」
「这样她就能看到你妈被病痛折磨，看你妈对女儿的死无能为力，看你妈身心衰竭。」
「呵呵唐月茹，别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想知道，可我妈就是这样对我和我的猫的，那时我才五岁啊……」
我吓得一身冷汗，对李灿灿不知是该恨还是该同情。
李灿灿的恐惧似乎通过不断倾诉才能发泄。
从她的口中我才得知，原来李阿姨的精神病有家族遗传史，所以李灿灿才定期看心理医生。
而李阿姨所谓的国外养病，其实是被我爸强制送到国外精神病院。
讲到最后，她盯着我嘴唇都在颤抖。
「昨天我爸给我发消息，说我妈的精神病被治好了，她一周前就被放出来了。」
「可我和我爸都清楚，这种是遗传病，只要中招了是永远好不了的！」
13
半个月后。
李阿姨约我在山庄见面。
那是一个真正的山庄，在山脚下，人烟稀少，因为前两年失火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李阿姨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优雅，从容。
「月茹，听说你要给你妈报仇？」
她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用风轻云淡的语气像是在和我唠家常：「你知道当年，你爸为什么要拿钱打发你们吗？」
岁月在她身上似乎并没有痕迹，李阿姨温柔地看着我。
「因为啊，他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们母女两。」
说后她又轻轻皱着眉：「可相比于所谓的情意，他更爱财，所以即使发现我有病，他还是宁愿和我这个疯子一起。」
我静静地盯着她。
屋内放着优雅的西方音乐，李阿姨悠闲地拨弄手边的月季花自言自语：「岁月静好不好吗，你说为什么总有人不听话呢？」
说着她掐断手里的花往地上一扔，毫无感情道：「把他们带上来。」
两个麻袋被重重扔在地上。
麻袋里面是两双过度受惊的眼，一见到光，我爸和李灿灿连忙探出脑袋惊恐地打量周围。
见到李阿姨，我爸像个卑微的可怜虫一点一点飞快挪过去。
撕开封嘴胶带后他连忙认错：「老婆我错了我不该送你去治病，你原谅我啊，我真的错了……」
说后他毫无痛觉似地「咚咚咚」地把头往桌上磕。
李灿灿头发凌乱像苍老了十岁，她把脸凑到桌上呜咽着哀求：「妈妈都是爸爸的错，我没有参与，你放过我，我一定听你的话……」
还在磕头的人猛然僵住破口大骂：「你个臭丫头要害死我啊！」
「老婆……安眠药就是她放的，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她还说你早晚要把我们害死，在她怂恿我下我才被猪油蒙了心啊！」
「老婆我是无辜的啊，我那么爱你怎么敢背叛你……」
李阿姨眉头紧皱，放茶杯的手稍稍加了力度。
还在哭嚎的两人瞬间闭了嘴。
李阿姨摸着女儿满是泪痕的脸，喃喃自语。
「啧啧啧，没有我的保护你就被人欺负了吧，都让你乖一点了，妈妈只喜欢好好听话的孩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淘气！」
「放心哈，妈妈回来了，这就为你报仇！」
李阿姨阴森森地盯着我：「唐月茹，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去国外的时候你不逃，还招惹我的老公孩子。」
「如今你把我的私有物品折磨得这么惨，作为回报，我要你命，也不算过分吧。」
一声令下，她身后几个蒙面人上来抓住我。
「哦对了，好心提醒你一下。」李阿姨继续道：「你埋伏的人已经被我摆平，放心，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她又笑了起来：「至于你，今天有台风，沿路的摄像头也被我提前掐断。你就去境外好好享受被人分尸吧。」
李阿姨笑得诡异。
她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冷眼看着身边跪着的人。
「你们两是想和她一起去境外享福，还是想永远被我拴在身边，像狗一样被囚禁？」
我爸和李灿灿愣住了。
但他两很快做出选择，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约而同，他们挨向李阿姨的腿边。
为了表达自己的绝对忠诚，我爸还说我是灾星，说李阿姨惩罚我这个不孝女，是替天行道。
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手捆起来，套上头套前我不甘心地问我爸。
「李阿姨说你当年用钱打发我妈，是为了救她，这是真的吗？」
我爸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说他对李阿姨情真意切，怎么可能顾及别的女人。
我哈哈大笑，真是可笑啊，我竟然问出这么蠢而矫情的问题。
最后看了一眼我爸。
下一秒，我的视线被无边的黑暗包裹。
我被推上门外的面包车。
不知过了几分钟，游离的思绪才重归现实。
「迷药应该起作用了，送他们最后一程吧。」我拽下头套冷冷说道。
屋内我爸和李灿灿已经软着身体倒下，看到我安然无恙站在玻璃门窗前，他两死死瞪着我。
我爸用尽最后力气对我喊，救我，救我……
我看懂他的口型，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倒是李阿姨还安静地坐在桌前，她看我笑，笑着笑着，她的眼里就有了泪。
晕倒前她跪下来抱着我爸和妹妹。
想必对这个结局她是满意的吧，现在这两人永远也不会背叛她，他们终于做到了生死与共。
14
后面的事都由黑衣人一手操办。
舅舅找到我时，我已经在家睡了三天。
他说一切都处理干净了，还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迷茫得摇了摇头。
大仇得报我的人生反而失去了方向。
舅舅把张行和沈静之的照片放我面前，让我找个男人过日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接着以还想睡觉为由，生拉硬拖把他请出了门外。
姐姐我有钱有颜，结婚只会拉低我的生活质量。
不过我有爱心。
养点小狼狗什么的，应该也算为社会奉献爱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