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范进心里也满是疑惑。
像装粮食鼓了一些的麻袋；
像明明只用了五个鸡蛋，做出来的鸡蛋汤却比十多个鸡蛋做出来的还多；
以及，水清说明日买肥肉回来，做猪油拌饭给孩子们吃，可是他们家没钱呀，不是么？
他跟在水清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远离孩子们的边边处，方才停下。
水清看着眉眼满满困惑却安静乖顺的范进，发觉他的性子真真很绵软。
跟个小媳妇似的。
她看向长身玉立的温润男子，问道：“你想不想过上好日子？吃饱喝足的好日子。”
范进嘴巴微微张开，沉吟片刻后慎重的答道：“我明日去城里多接一些活计，养活你和几个孩子不成问题。
我搭建茅草屋不厉害，但我有算过，请人的工钱一天是二十五文，我抄书一天能有五十三文，三五天后的银钱应当能请人盖三间茅草屋了。
往后我在书馆居住时，晚上也抄书，多挣的余钱存下来，给晏秋、星回做嫁妆，给江河湖三个小子说亲，应该不成问题。
田地里的收成管一家温饱，你、别太担心，也、别做违反律法的事。”
水清听的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范母口中不知变通的书呆子，竟然考虑了这么多！
不过她是需要个合伙人，两人一同把家里日子过好，可不是让他在外熬夜抄书一个人扛起养家担子。
况且，以他抄书挣的钱财，要给闺女置办嫁妆，又要给三小只说亲事，养家是能养家，但也仅限于‘糊口’～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不违背律法就行？”
范进低垂的头抬起，双眼懵懵的看向水清。
怎么水清的关注点格外不同？
他诚恳的回道：“嗯，只要不违背律法，可以。”
随即又担忧的想，不会坑害别人吧？
可看向面前人儿晴朗坦荡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水清必然是信任他，才唤他来说事的！
他怎么能无凭证好端端猜测她呢.....
水清眼睁睁看着范进白皙面庞转为内疚不安。
这人也太单纯了吧？情绪表现在脸上。
之前看他和范母、孙金花谈分家时，沉稳中进退有度，让分家事宜进展顺利，同时也拿到了想要的份额。
她安抚道：“你放心，既不违背律法，也不坑害他人，只是需要你配合一下。”
范进白皙面庞染上薄红，为自己的小心眼。
他轻声问：“我能做什么？对了，粮食和鸡蛋多了也是这个缘故么？”
水清点头，“我头磕了后，不知道是不是神仙保佑，新得到一件东西，能通过它换取粮食物品；
但也不是白给，需要拿东西换。
粮食和鸡蛋便是用晏秋采回的蘑菇换来的。”
范进愣住，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
不过，真的和水清说的一样，既不违背律法，也不坑害他人。
“神仙的东西也不能白给，用东西换再公平不过了，只是竹菇不值钱，一斤蘑菇能换多少粮食？”
城里一斤竹菇卖三文钱，勉强能买一斤黑面。
神仙也不能做亏本生意吧？
水清对于范进接受度良好赞赏极了，而且他极有分寸。
知晓不是坑害别人后便放心下来，不追问用法，只关心生计。
“竹菇价格和裙菇价格不一样。”
范进认可的点头。
同样是猪肉，不同部位的价格也不一样，何况是不同品类的蘑菇。
“哪怕都是竹菇，开伞的和没开伞的价格也不一样。”
范进依然认可的点头。
哪怕同一部位的猪肉，肥的和瘦的价格也不同；
开伞的老，没开伞的嫩，开伞的怕是没人会要，不知没开伞的能换多少。
水清没有说价钱，折中说了下能换的粮食：“按开伞竹菇算的话，一斤换大米大约是八十多斤；
面粉贵一点，大约能换五六十斤。”
范进惊讶到嘴巴张开，逐渐张大。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呆愣愣的感叹：“果然是神仙给的东西。”
他之前说错了，他以为用东西换取粮食很公平。
根本不是的，这对于神仙来说非常不公平。
他看向水清，合拢因惊讶张开的嘴巴，认认真真的叮嘱：“水清，这是个好神仙，既然他将东西给你了，必然是认可你的。
你、你别和别人说知道吗？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还有，五个孩子还小，怕口风不严泄露了出去，也先别和他们说了吧。”
水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要不是古代世道女子不能轻易外出和去城里不方便，外加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以及两人是利益相关的共同体，她会选他打掩护？
不过对于范进叮嘱的话语她还是同样给与认真的回答：“你放心好了。”
范进小小声的嗯了声。
他不是很放心。
但一味的担心除了给她造成压力外没有任何用处，他要做、能做的是帮她掩护好。
“你说，我能做什么？”
水清将需要他办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两人再回到原地时，只见范江范河两个孩子在用砂锅烧热水。
烧好的热水倒入木盆中，兑上山泉水，让最小的范湖先擦洗身子。
八月底已经立秋，中午太阳热烈，早晚和夜晚却格外凉爽。
只用冰凉的泉水洗澡容易受凉，砂锅煮的热水有限，想畅快洗个澡比较困难，只有先擦擦身体。
水清看到三个孩子做事有条理，动手能力强不用操心。
等买了大铁锅就好了。
她朝两个女儿看去，就见晏秋和星回正在整理六人傍晚的战果。
鸡枞菌开伞的分为一类，没开伞分为一类，竹荪一个个排放整齐，挑去树叶杂枝。
看样子准备拿去水潭边清洗。
水清和范进心里同时一惊。
范进脱口而出问道：“晏秋、星回，你们准备做什么？”
范晏秋听到爹爹问话，仰头回道：“我和小妹趁蘑菇现在新鲜洗出来，夜晚风凉吹干水分，明日大太阳晒个半干不成问题。”
“今晚有星星，明天必然是大晴天，爹娘，我们傍晚捡的蘑菇我估摸着有十五六斤哩。
竹菇裙菇最晚到十月，我和大姐小弟们努力捡蘑菇，等冬季咱们家就有菜吃啦。”星回愉悦的说道。
水清精准的听到‘竹菇裙菇最晚到十月’！
